善怕恶又泛了上来。还以为是在十一年前,从来都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他呸地吐了口唾沫:“你这拖油瓶……”

话音才落,他就打了个寒颤,眼见那高大身影大步走来,吓得连逃都忘了。

贺琛阴沉着脸,魁梧的身躯站过来,眼中的凶鸷吓得方国华两腿一软,险些给他跪下。

他是不会忘的,当年贺琛一拳就打断了他的鼻梁,之后又是三拳两脚,揍得他直接昏死过去。后来好不容易哆嗦到了医院,一检查,肋骨断了两根,加上小腿骨裂,让他足足躺了几个月,连喘气都疼。贺琛当时那凶神恶煞的形象跟高利贷的人都有的一拼,想起来都头皮发麻,眼下一见,更是两腿打摆。

过了这些年,贺琛的脾气早已约束了不少,何况再跟这种赌鬼也真没有出手的必要。看方国华形象猥琐,目如鼠光,肯定早被烂债给掏空了精气神。根本就用不着他,那群高利贷也不会放过他的。

他不动声色地用刀割一般的目光审过方国华,厉声道:“拖油瓶!”

贺琛逼近一步,反问:“我儿子是拖油瓶!”

方国华两腿颤颤,实在连话都不会说了。

贺琛把他盯的冷汗直流,才冷哼一声,表情又放缓下来:“宝宝,跟爸爸来。”他抓住程小寒紧握的手,用温度慢慢融化了他的僵硬。

程小寒的舅妈也追了过来,一看方国华,脸上也未有好颜色,只是招呼了她儿子过来,母子俩都离得他远远,生怕被他波及。

贺琛直接牵着程小寒到了车旁,他也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他把车门打开,拍拍程小寒的脸:“宝宝,在车上等爸爸,我们今天就回去。”

程小寒拿脸蹭了蹭他的手心,听话地坐到了副驾驶。

“余姐。”贺琛转过身,对着不知所措的舅妈,想了想道,“帮个忙,小寒的衣服还没收好。”

舅妈见他神色,马上心领神会,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跟着贺琛走到了他们住的那间屋。

被子已经叠得整齐,小寒这两天换洗的衣服也都在床上。贺琛站在窗边把方心慈兄妹俩见面的场面尽收眼底,眼角染满了冷意。

“贺老板?”舅妈唯唯诺诺,生怕惹了他不快。

贺琛叹了口气,他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储蓄卡递给她:“余姐,还是老样子,给小孩读书的钱,再算上你们平时的花销,你自己支配。”

舅妈马上推脱:“不了不了,贺老板你给得够多了。”

“拿着吧,我看你这几天忙上忙下,都没有人来帮衬一把,老太太的丧事肯定花了你不少。小孩上学就要高三了,你不给他补点营养?”

舅妈含着泪收下,点头道:“我记着,只会用在家里,一分都不会给那死鬼。”

贺琛的眼神飘向窗外,闷声道:“方心慈……”

舅妈略惊:“她说什么了?”

“她说要把小寒带走。”

舅妈立时面露不屑,只是不能唾一声:“她想得倒是美,当年不吭一声的就走了,现在还想把小寒带到那陌生的地方去。我还不知道她,让小寒到她身边,能学好吗!”

贺琛眉骨森森,散出的寒气凛人,他这会要是对着方心慈,只怕会克制不住自己:“余姐,你替我转告她,她当年怎么走的,现在就怎么走,我不怕对簿公堂。”他顿了顿,“但她总是小寒的母亲,我不想闹得那么难看,对小孩影响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