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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种话的重量。

也许是她不知道,也许是慕千昙自己不知道,于是这段话未能说明。

“裳熵啊。”许久之后,她再一次念起这个名字,还伸手抓起了小蓝龙,观察她偌大的两只眼睛。

在那里,慕千昙解读到一种泡在蛋壳里千百年不曾撼动的耐心。她知道无论自己提出什么样的质疑,这早已把全部心交付的大傻龙都会用游刃有余的姿态,用时间,用行动,用文字,来一次次表达爱意,直到一颗风化的心表明愿意。

小蓝龙恰在此时开口:“幼时,我逃离故城,来到一处无名村落,在无人识得我的村子里另谋生计。我没什么想法,惟有抓抓老鼠,吃吃喝喝,最想做的事,是修一栋能遮风避雨的树屋。”

“在那个小村落,我遇到一些人,教会我许多事,我觉得新奇,但并不知道那时最大的惊喜尚未降临。在你来的前一天,我为了抓捕一只老鼠钻进了树洞里,看到了一只母兔子生了一窝小兔子,我没告诉任何人。”

“次日,你抓到了我,我觉得危险,且有一种隐约的预感。我一定藏不住我所有的心事,就如同此刻。”小蓝龙抱着她的手指:“而今你得以知晓,你我初见前夜,有一窝兔子,就诞生在树洞里。”

慕千昙眼前浮现出一副画面。月色洒在洞中,枯干的朽木里杂草丛生,里面藏着一个兔子窝,大兔子生下一窝小雪团,挤挤挨挨凑在一起。

裳熵发现了这个秘密,怀揣在心里,准备告诉自己心悦的人,而她不知道完成这件事已是那么多年过去。

“与我有关的一切小事,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很早就说过,我对你一览无余。”小蓝龙说。

手握着那只温热的小龙,慕千昙避开她的视线,盯着那纤细的龙角:“你为何如此相信我?”

小蓝龙道:“我不懂我为何要质疑你。”

慕千昙始终正视着自己的卑劣:“因为我并非一诺千金之辈。”

不仅于此,她还是个冷血心肠之人,是裳熵的相反面。而小蓝龙说:“我何时祈求过你的诺言?”

慕千昙道:“我就是因为不理解你,所以无法承认你的情感,你太过于无怨无悔的付出了,那不符合我作为一个人,对人性的认知,于是本能会产生怀疑。”

“那就怀疑人性,但不要怀疑裳熵,”小蓝龙甩甩脑袋:“裳熵只是一条小龙而已。”

霎时间,慕千昙心中明亮。

怎么就忘记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呢?

她不相信人,可裳熵根本就不是人。她本就是最清奇的造物,非要说的话,甚至更偏向于动物,她哪来那些千转百回的思绪?她出生的独特,不正是之前慕千昙最为憎恨,却无法否认的一点吗?

小蓝龙又开始了美丽的幻想:“消灭魔物之后,我想和师尊长长久久的住在一起。”

按下心中所思,慕千昙通体舒畅,却还维持着她本能的傲慢不屑:“谁能和你这种长寿种比,你看着我的尸骨过日子吧。这么喜欢思念,就思念得久一点。”

“我总会想到办法,难不倒小龙!”

手指摩挲着那细小的鳞片,半晌,慕千昙道:“住在一起,然后呢?”

“然后”小蓝龙两只小爪捧住脸,尾巴转圈,害羞道:“娶师尊为妻,或者嫁给师尊。”

慕千昙道:“你的美梦注定破碎,我是不婚主义者。”

“那我也是。”

“蠢货,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你就是了。”

“我会停留在师尊停留的地方,直到你看向我。”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我可以等。”

“等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