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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极的梦里也无人来侵扰,只安静躺在某片舒冷的地方,被黑色的夜空和草地包裹,享受着难得心思澄明。

她随手在身下摩挲,感受到有些潮湿的草叶划过指间,掌心一片湿润。她抬头往天上看,猜测有没有下过雨,却看见一颗蓝色的星星冒出云层,发出黯淡恒久的光。

“从今往后”她不知道对谁说,因为根本没人在。

她好像没意识到这件事,还是继续说着:“从今往后,我只做我想做的事吧。”

这只是一句连她自己都不懂为何突然发出的呢喃,她没失忆,脑袋还算清醒,对于未来将要完成的事情,她知道伏家只是个开头而已,魔物还未解决,那么多bug还在肆虐,怎么看都不是合适的时间。

不过,她也尝试开始理解自己。

以前总觉得说太多畅想未来的话会羞耻,因为觉得遥远,显得痴人说梦,但现在还好,说大话就说了吧,左右也不会更丢人了。

眼下这种时刻更甚,广阔的原野不会有人听见,她自娱自乐罢了,做一场只有呼吸吐纳间的短梦,情有可原。

可遥远的天外,好像有人在回应。

“嗯。”

首先降临在慕千昙知觉上的是身体的酸痛,像是在关节里塞了泡腾片,不断挤出沸腾的泡沫。身体表面也有多处绷紧,挪动不畅,约莫是缠上了绷带,若有若无的药味萦绕在鼻息间。

这些尚且还能忍,最令人头晕胆寒的,是填充至身体每一个角落的可怕的虚弱感,比之前使用聚力金环的后果还要严重。让慕千昙差点以为自己变成了废人,好在酸疼还在告诉她一切正常。

眼皮酸得像是贴在了眼球上,费力撕开。窗户应该被遮住了,屋内光线稀薄,沉沉得暗。

床头尾都笼着薄纱,半落半束,有些朦胧。

有人坐在床边,只看上半身也知道是个个子高挑的,穿着身皂黑宽袍大袖,脊背铺满长而卷的墨发,露出的小半张侧脸精致如神像,低垂的眼睫黑如鸦羽,浑身只有露出的肤色雪白。

她手里端着一丸药搅拌,应当是在思索着什么,注意力不太集中,执勺的手格外慢,偶然勺子碰到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才会留神些,小心不发出声音。

慕千昙看了会,视线挪到天花板,瞧见上头杂乱的咒文。

这是街道办那间竹屋。

近距离迎面感受爆炸的威力,让她的耳朵里像是塞住了棉花,听声音模模糊糊的。她有些忍不住抬手用掌心拍了拍耳廓,挥不去那含混感,还是算了,最起码没聋。

拿出被子的手顺势放在身前,她再次抬眸时,床边的女人已经望过来了。

“师尊。”裳熵眼中微亮,又很快沉寂。

她搅动勺子的手快了些,手心隔着碗试了下温度,觉得差不多,将碗放在床边的木凳上,作势要扶她起来:“吃药吧。”

慕千昙阖了下眼,抬手示意不用。

许是这个动作裳熵没瞧见,那双手还是伸过来,一手滑过被面垫在她腰后,另一手扶住她肩膀,帮她撑着身子坐起,扶正,靠着床头坐稳,又将被角也掖好。

在这方面她一向是细致的,慕千昙已经有点习惯,加之自个也不算完全清醒,便没有去计较这个小动作,转而询问道:“伏家怎么样了?”

裳熵答非所问:“师尊要先喝药吗?”

“伏郁珠死透了吧,其他人呢?”慕千昙只念着最想知道的。

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裳熵也不再坚持,而是讲述起那天慕千昙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狂风依旧。

怀里的人脸色苍白到可怕,衣服大片破烂,肌肤上布满了细长的伤口,血流汇成一道道微小的瀑布,呼吸格外微弱。裳熵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