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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草一木近在眼前,明明没有几日,景元却有种久违的感觉。廊下紫藤花开,清风拂动花絮。幽香阵阵入鼻,撩动思绪万千。

景元打发彦卿去练功,自己则回到房中。满心疲惫地在床上躺下,才有时间细细琢磨钟离的不辞而别。

景元原以为钟离是不想再与尘冥或是十王等多费口舌,事先离开。待到星槎上时,会再回来与自己话别一番。

却不料终究只是他想多了。于自己而言这段珍贵的情谊或许在钟离看来,不过只是一纸契约而已。也是,钟离活了六千余岁,自是比自己只活了七百余年的“毛头小子”要看得通透得多。这也便罢了,他付出全部的情谊,不代表旁人也要付出等同的量。若是因此而耿耿于怀,岂不显得太过矫情。

然当景元抱着这个想法安慰自己时,却不想在停云的梦境里竟意外看到了钟离……与纳努克。他们在拉扯着停云,同时也在争夺着自己。他倏然间想起,自己与停云会与毁灭扯上关联,悉数是因幻胧。在自己冒出这个念头之时,不过片刻,一只机关鸟便如天将临世般停在他的指尖,细红的腿上系着的便是那张自己叫尘冥撕了的符纸。想来是尘冥自作主张留下了,但却没有私藏,反倒是眼巴巴地送过来了。

景元翻了个身,单手压在脑下,银色的发丝铺满整个枕头,心里委实有些不是滋味。

直到从停云的梦境醒来,他才有些意识到。接连三位绝灭大君在仙舟出事,纳努克怎会善罢甘休。先前一直匆匆忙忙着打架,后来又遇上钟离不告而别,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连个喘气的机会都没有,直到如今才有机会深思一二。

元帅是否真失踪估计尘冥与十王也不会告知他了,这两块货一个比一个瞒得紧,即便问得出来,谁知会不会是他们放出来的下一个烟雾弹。他不想再去琢磨这里面的真相,该他知道时十王与尘冥自会告知。但钟离……若是真是为了仙舟或是不牵连仙舟而去直面纳努克的话——

景元的心底更为乱糟糟了,同时莫名其妙有些怄气。看来钟离是一开始便想好了要如此做,但就是不想让自己知晓。还存心不与自己道别,叫自己以为他并未将这段情谊看得如同自己看待那般重要。

这算是什么行为,打个十分以及特别不恰当的比方,好似明明祸是两人一同闯下的,却平白叫另一个人担了,还要告诉他我担了祸事不是为了你。

委实有些太不够意思了。

“……”

景元翻来覆去睡不着,便从枕头下摸出那枚神之眼。看着那岩黄色的菱形在自己的掌心内发着微弱的光芒,他不由得面露几分无奈道:“你如此做,叫旁人如何看待我神策将军?不管是了然的,还是被蒙在鼓里的,都以为我景元是没有担当之人,是宵小鼠辈。将你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利用干净,完了再将你推出去,然后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说罢,景元叹息了一声,囫囵道:“世间正道沧桑,人非草木。人间自是有情,不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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