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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们……会吃我。
在霍玥的目光转为疑惑前,江容霍地垂眸:“小姐……”她声音抖得太厉害,不得不平息了片刻,才又开口:“我只是,一时又惊着了。明日贵客上门,要预备的多着,娘子快去忙吧,不必管我。明日——等我一会儿缓过来,下午、下午就去替娘子分忧!”
“好江容!”霍玥不禁说,“今儿不必你了,你快歇着。本来就没大好。倒是明日忙,少不得你替我各处照看呢!”
“是。”江容起身送她,低眉顺目,“娘子放心。”
霍玥虽听进去了奶娘的劝,又有萧显要来做客这样一件大事提着,但来江容房里之前,她心里并没真正消气,只是觉得自己该来。
可进了门,先看见江容一个人哭得肠断神伤,又见她仍是这样乖顺懂事、体贴人心,并不因宋檀昨夜的优待而忘了身份,也不近她今早的冷脸而心怀怨怼,她心中的不满便尽皆消了,还认江容做亲近的人。
两人携手出去,在门边你看我、我看你有一瞬。
拍了拍江容的手,霍玥怀着些感慨走了。
江容站在树荫下目送。
直到跟随霍玥同来的丫鬟仆妇都转过了月洞门,她才扶住树干和廊柱,缓步回房。
一进门,她先看见的还是那叠纸。她便庆幸霍玥兴头地过来,满心都是萧显,没在意她桌上这叠可疑又凌乱的纸页。
萧显。
她知道他。当然知道。大周谁人不知萧显殿下。他是圣人的第六个儿子,贵妃之子,十七岁大破东夏,封亲王、开府,次年圣人赐婚,娶妻康国公之女——即宋檀的亲妹妹。两年前,他礼聘民间女子姜氏入府,先封孺人,不过三个月,又请封了侧妃。一年前,正当新年,姜侧妃难产离世,经查,是萧显妃和康国公夫人所害。
于是……萧显杀了王妃,和王妃才生下的儿子。用王妃杀姜侧妃同样的方法。
康国公府做梦都想修复这段关系。去岁,不必宫中下旨降罪,康国公便主动把夫人送进了佛堂。
但这一年,萧显纵酒无度、远离政事,连圣人想见亲子一面都不容易,何况仅为先太后娘家的康国公府。
明日机会难得,或许是绝无仅有,宋檀和霍玥当然要全力招待好萧显。他们还想争爵位,更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所以——江容握皱了手中宣纸。
所以,一个奴婢丫鬟,一个才收房还没名分的侍妾,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他们才会想把她当一件礼物送给萧显……即便没用,不过损失一个丫头——或许都谈不上什么“损失”。
所以、所以……
双手捂住小腹,江容俯下身。
她轻轻倒在床上,回想重活的两日一夜,回想上一世的三十四年。
绝处逢生吗?
不、不……那也未必是一条生路。
只是——寒冬的风雪又缠绕上她,江容听见自己牙齿碰撞的声音——哪怕怎么走都是死,至少她挣扎过了!
至少,她不要和上一世一样的死法!!
“好,这状纸我接了。”他带人直接去了大理寺。
那时的他满腔正义,背影坚定,围观的群众见状,山呼裕王千岁。
证据充足,案由很简单,萧显介入后,很快就查了个水落石出,还褚家清白,周七郎谋杀故意,奸/淫妇女,被判斩监后,褚家大郎也被放回家中。
时下裕王被百姓大赞,善良正直。
许是这时,他已经为夺位造势了。
第 68 章 银铤
萧显手里捏着去年七夕节从她手里半抢半骗来的香囊,材质是上好的锦缎,绣着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