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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冤魂比无能狂怒的幽帝有趣得多。他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选择,也并不打算提前从命运之河里看到结果。

即便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冤魂们会无力地待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就这样烟消云散。

他想着,看见面前的那些冤魂动了。

他们的身影已经变浅了很多,随着时间的流逝还在不断变淡。但他们重新开始行走,这一次不再向着宫门,而是……向着主殿的方向。

可他们不是刚跑出来吗?又要往那里走,是干什么!

按照他们现在的透明程度,走不到宫殿,大概就要散了。冤魂还能想不开,再寻死一次吗?

黎双白喃喃地说:“他们是去找人的。”

吴柏问:“找谁?”

“玉牌没有了,但行宫里还有一个人,可无需玉牌,也能左右所有人的出入。”黎双白说。

“他们去找幽帝。”

“可是,不管怎么想,那种狗皇帝也不会答應他们吧?”吴柏说。

黎双白缓缓摇了摇头。

幽帝当然不可能会开门,冤魂们必然知道。

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架势不像请求。

——而是弑君。

即便很可能见不到那个残暴的君主,即便见到了也不一定能成功,也愿意为此,搭上仅剩的残魂吗?

人类啊……

江秉烛忽然笑了笑,转向司律,简短道:“簪子。”

司律听见他的声音,整个人一愣,甚至都没有顾上江秉烛并不客气的语气,把手中的金簪递了出去。

江秉烛接过金簪,向前走了几步。

然后,那些冤魂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像是在等着他一样。

江秉烛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用手抚了一遍簪子。

松树梢上,残月的光冷清地照下来,映出了金簪尾部那些精致到夸張的镂刻。

可其他人之前没注意到的是,金簪的头部其实很细,磨得又尖又利,不像饰品,像把能置人于死地的针。

江秉烛并没有将金簪簪回宫装女子繁复的发髻上,而是放到了她的手里。

“你忘了带上它。”他说。

宫装女子的手不知为什么颤抖起来,后面的其它冤魂也是如此。

学生们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冒出许多问号。

他们当然知道江秉烛是个好人,愿意在这个时候,为冤魂们献上自己的一份微薄的力量。

但是冤魂们对他的态度竟然这么好,两边都感动得执手相看泪眼了,还是让他们挺不理解的。

难道人长得好看,还有特殊待遇吗?

“刚才那位,就是江秉烛吧?”司律拿出簪子后,就退回了人群中,轻声问旁边的人。

现在离他最近的人,其实是谭慧。那个被问到的学生也不知道司律为什么一定要问自己,只是点了点头:“对,就是小江。”

司律不再说话,低着头,白绸挡住了他的眼睛,仅凭下半张脸的表情,很少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似乎还有什么想说,但是下一刻,整个记忆空间都凝固了!

所有人、包括冤魂们的动作被固定在半空,被定格在了那个瞬间。

紧接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从行宫的土壤下方缓缓升起。

它不仅仅来自于行宫本身,更来自于这一座巍巍皇城里,每一幢古老的建筑!

曾经的那些皇宫、行宫、亲王府……不管建立于哪个朝代、不管如今是何等模样,都响应着这股气息,仿佛在和它一起,缓缓地苏醒。

幽帝少年即位,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他至死都以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天子,可他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