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被诬陷流放,家破人亡,这是她一生的噩梦。自从知晓唐卓曾出现在京城,她便没有一夜是睡得舒坦的。
加上近日江赜甚忙,定然无暇顾及唐卓这边,她心中愁绪更甚。她并非不相信江赜,只是一旦想起此事,她便无法如此安然处之。
而且,这也是她自己的事,合该她亲自追查。
林舟的眼神亮得吓人,江赜抿了抿唇。
虽然齐承沅潜伏在在京城中的人手已然拔除得差不多,但难免有漏网之鱼。
江赜欲开口拒绝,却又听林舟道:“陛下,我曾应过陛下,要伴在陛下左右。但我不愿如笼中雀一般苟活。想来陛下要的,也不是一个只幽居于这弹丸之地的行尸走肉吧?”
江赜一愣,想到了这几日见到的林舟,神色迷离,精神颓废。
他垂眸看着林舟,看着此刻她眼中那份不屈的光。
是了,最初在他记忆中的人,也是这般无畏无惧、倔强坚韧的。
于是那份想要将她笼罩在自己羽翼之下的想法头一次动摇了。
良久,江赜才缓缓开口,“朕……会考虑。”
他的目光再次在林舟脖颈那伤痕上停留了一瞬。
林舟闻言,心中欣喜,浑然不觉江赜的目光。
她听懂了江赜话中的动摇,知道唐卓一事有望。
今日江赜能动摇,过几日便能松口。
想到唐卓,林舟眼中划过一丝恨意,唐卓的报应,该来了。
*
江赜并未留宿幽静院,他离了幽静院后,径直去了御书房。
他面上的柔和尽数褪去,只余阴沉与冷肃。
朝着空荡的书房,江赜冷声问:“今日值守的人是谁?”
话音一落,暗黑之中便行出一人,身着深色衣襟,朝着江赜一鞠,“陛下。”
“今日发生了何事?”
江赜的声音沉沉,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些寒意。
那暗卫道:“今日林公子于宫门前目送逆党马车出宫,叫刀小姐身边侍女撞见,刀小姐认为林公子蛊惑了陛下,便在假山小径上拦下林公子,以剑相向,争执间伤了林公子。”
江赜缓缓念道:“刀纯芸。”
他眼眸一垂,遮住了眼中的寒光。
刀家虽入了京城,但刀震长子刀岭奉仍率领重兵镇守在北境边陲,时刻禁戒着北方动向。
朝廷在明,齐承沅与罗贞皇族在暗,北境军情牵一发而动全身……
更何况,刀家于他有恩。
江赜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心中乱窜的怒火。
他已将刀芸纯安置在离幽静院最远的偏殿,到底还是让她和林舟撞上了。
思虑良久,江赜才睁开眼。
说起来,刀家送刀芸纯入宫调养身体,他却从未召过她,于情于理,似乎都不太合适。
江赜嘴角带笑,目色沉沉,“明日,带刀芸纯过来。”
*
因着江赜的宣召,刀芸纯早早就到了偏殿候着。
待下朝的两声钟声从远处传来,她才见到了江赜。
刀芸纯走进内殿时,垂眸掩住了眼中的不安。
起先知道江赜要见她时,她心中是有几分欣喜的。
只是她到宫中这么多天,江赜从未召过她,却在她伤了林舟的第二日,便宣了她觐见,为的是什么,她心中隐隐猜测出一二。
但她还是抬眸,看向那个站在高台之上的人,心中还是带了一份希望。
她是刀家的人,刀家对陛下有恩,她在陛下心中,总归有几分不同吧。
刀芸纯近前行礼,“见过陛下。”
江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