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赜面不改色道:“攻城时,朕曾截留了一封齐承沅向宫外联络的密信,只是那密信太过复杂,至今尚未解出。朕囚她于宫中,不过是借她之力,解那密信罢了。”
唐明清微微抬起头,只看到了江赜的袍角。
臣子不能直面圣上,他看不见江赜面上究竟有几分真意,但有了江赜这话,他便稍稍松了口气。
至少,事情并不像他想得那么糟糕。
他弯下腰,“是臣失言了。”
江赜只笑笑,轻拍他肩膀,“无妨。朕有你这等敢于直言的臣子,也是朕的福分。”
闻言,唐明清心中更是愧疚难安,他再次弓下腰,向江赜告罪。
他低着头,看不到站在他身前的江赜一脸笑意,双眸却似冰窖般冰寒。
*
天幕渐黑,江赜踏入幽静院时,脚下匆匆,几乎是撞开了房门,巨大的声响惊醒了里面昏昏欲睡的林舟。
她惊愕地坐直身子,看着面上带着隐隐怒意的江赜,“陛下这是怎的了?”
江赜垂眸,盯着她一身男子模样的打扮不语。宽大的服饰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双白皙的手露在外面。
瞧着她一脸坦荡的模样,想到牢狱中唐明清那诚恳的谏言,心中便是一阵不舒坦。
他不满道:“你就这般打扮?”
林舟闻言,有些不自在地捏住了衣角,偏过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她这般打扮,也是怕了昨夜的江赜,总觉得这般穿着,便能减轻些江赜对她的兴趣。
只是今夜江赜的反应却在她意料之外。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转身离了幽静院,只留一脸愣怔的林舟。
直到幽静院的院门被重重关上,她才如梦初醒地站了起来,看着紧闭的院门,心中有些茫然。
江赜今夜真放过她了?
直到入睡时,林舟还有些不敢置信。
但看着旁边空空的床榻,林舟确定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才安心拥被入眠。
直到次日,林舟才知为何昨夜江赜走得那般果断。
待她要去诏狱看望玉奴时,门口的侍女却道:“没有陛下的吩咐,您不能去诏狱。”
林舟脚步一顿。
她忽而想到了那夜江赜的话——这场交易,你能换到什么程度?
交易。
她明白了,只因昨夜江赜未留宿幽静院,她便没有去看玉奴的资格。
林舟面色平静,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道了句“知晓了”,便退回了房,整日闭门不出。
直到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舟换上了一身素白的衣裙,未施粉黛,只是将墨发简单挽起。她静静坐在窗前,看着天幕中那抹清冷的明月。
不知过了多久,幽静院中才又响起熟悉的脚步声。那声音不疾不徐,在她房门前停了下来。
林舟目光投向那紧闭的房门。
门被推开,江赜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
他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林舟会意,行到他身前,熟练地取下他身上的外袍。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只有衣料相互摩擦的声音。
江赜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眼眸微微一动。
今夜的林舟打扮素简,但这素白却未能令她失色,反而添了几分灵动与纯然。
感受到江赜的目光渐渐灼热起来,林舟抿唇,试图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陛下可要茶?”
江赜垂眸,看着搭在他手臂上轻轻颤抖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抬手,挑起林舟的下颌,手指在她的脸旁摩挲着,“和朕说说,你这里有什么好茶?”
林舟心跳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