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卑鄙的,无耻的,狡猾的,推卸责任的懦夫!”
“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余的!”
“你毫无意义地存在着!你在浪费空气!”
“你怎么不去死!!”
这声音振聋发聩,势必要让他自责,要让他内疚,要让他自伤,让他无地自容到头脸发热,最后一死了之。
少年被麻醉的身体不自觉地发抖,但他睁着眼睛,一字一字重复着:“我没有错。”
“是他自己缠着我的。”
“我拒绝过。”
“我没有推卸责任。”
“我不多于。”
“就算我真的是烂泥里的渣滓,推卸责任的懦夫。”
夏知说:“我也要活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父母生恩,姥姥养恩。
yuki千辛万苦,把他从高墙中解放的救赎之恩。
他不是他自己。
他是被无数人爱的集合。
所以哪怕他卑鄙无耻,他骨血烂透,他肮脏下贱,他像狗一样匍匐摇尾。
他也要活下去。
他可以改变,但谁都不能让他死。
他自己也不行。
那个声音无理取闹起来或者说,那是一种情绪,一种病态的悲伤情绪,它尖叫着:“但你就是死了比较好啊!!”
夏知闭着眼。
“活着”“我没有错”“错的是别人”“我并不下贱”“狗又怎样,萨摩耶多可爱”“吉他还没学”“海贼王还没完结”“宴无微还没死,我可以救他”“爸爸妈妈被高颂寒带来美国,我得看着高颂寒不对他们下手”“我很重要。”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孩子”“我19岁。”“长命百岁,我人生才过了五分之一”“19年,我从四岁开始上幼儿园,从此上了十几年学”“我学了好多年拳”“我打了两年的篮球”“我学了一年半的街舞”“我很努力”“我那么牛逼我为什么要死。”“没有我高颂寒那傻逼都被火烧成灰了”“有人爱我。我不多余。”“我被爱我的人需要。”
他一项一项说出他要活下去的理由,一项一项沉沉的压住那尖叫着的自伤,于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将那愤怒的自伤自责压制的越来越小,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