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颂寒喉结微微滚动,半晌,他听见自己说:“春寒料峭。”
犹恐相逢是梦中。
高颂寒恍惚想。
不知何时,在有夏知的地方,他不再说英语了。
大概是那天,廉价酒店的灯光过于昏暗,少年哭着说想家的样子,到底令他触动。
其实中国对他而言,并不算故乡。
他出生在美国的土地上,和母亲一起拿到了美国的绿卡。
中国对他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美好的地方,在那里他虽然和母亲一起离开了狭窄潮湿的小巷,住上了如同梦里一样富丽堂皇的房子,过上了富有优雅的生活。
但他再也没有见过母亲画过她爱不释手的设计图,也没有被母亲抱在怀里,听母亲语调温柔的念诗了。
最后,母亲因为那里的流言蜚语,死在了那里。
但本不必如此的。
如果,他和母亲一直生活在美国的话。
……
因此他一直觉得。
中国不算他的故土。
只是他漫漫人生中路过的一个,有着太多悲伤的记忆的地方。
但看着有些怔怔的,似乎不是很理解【春寒料峭】四个字的夏知,高颂寒听见自己用字正腔圆的中文白话低沉说:“是很冷的春天。”
原来。
他竟这样思念他。
从离开纽约的那一刻,到重逢的这一瞬间。
……
少年说:“怎么纽约的春天,也这样冷。”
他走到高颂寒身前,高颂寒这才看清他手里竟还拿着什么,是一卷围巾。
很柔软精致的围巾,克莱因蓝,牌子还没有摘掉。
生病的夏知记忆力不太好,做事也很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