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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留陈丰,更不该一时不察, 没有亲自派人彻底解决陈丰。

“就说当时认错了人。”韦侍郎挺起胸膛,“爹, 您放心, 儿子做足了万全的准备,才出此一策,虽然没有抓到人,但是我们可以借机打压郑仁远一派,不管那个江朔华究竟是男是女,总归有猫腻。

“只要把这事往郑仁远身上扯,我再让御史弹劾上奏, 就说钦天监懈怠松弛,结合陈丰之前说的天象,斥责郑仁远心怀不轨,再把郑家强占良田的事情捅出来,郑仁远这个次辅的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韦谦彦两侧太阳穴突突的疼,使劲捶了两拳,“上个月有三份弹劾我的奏章,被我压下去了,没有呈交给圣上。”

“我知道,爹,可是这次事情闹的这么大,郑仁远总不可能把弹劾的奏章压下来了。”

“那你岂不知,弹劾我的奏章一样压不住,你以为我的手上就是完全干干净净的吗?”

书房陷入一片沉默。

“爹,您是首辅,又曾经教过圣上。”韦侍郎迟疑着开口,“郑仁远比不上您,圣上总归要念一点师生旧情。”

“去东宫、文渊阁讲过经筳的不止我一个人,我不过是讲的多了些。”韦谦彦看向长子,目光慈爱,又透着一股浓浓的悲伤,“文儿,陛下登基已有十年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八岁孩童了,而我已经老了。”

韦侍郎盯着自家父亲,终于慌乱起来,连忙爬到跟前。

“爹,我这就去叫御史不要弹劾上奏了,还有那个员外郎,我保证他们不会多说话,我明天就向圣上告罪,说我是被陈丰蒙蔽了,担心有人对圣上不利,才派人去抓人的。”

“傻孩子。”韦谦彦拍拍长子的肩膀,重重叹息一声,“都是我的错,不该一直把你带在身边,应该让你多去外面历练历练,不然怎么让你觉得闯下天大的祸,我都能帮你解决。”

“爹!”

“可谁让你是我的儿子。”

韦谦彦扶起长子,拍干净他身上的茶渍。

“从你派人去抓那个江朔华开始,事情的发展就已经没办法完全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更不可能由我们决定何时结束,以何种方式结束。”

韦谦彦看向挂在墙上的那幅老叟图。

“这场变局,将在何时何地,以哪种方式结束,决定权牢牢掌握在陛下的手里。”

*

万寿宫。

四周静悄悄的,沉闷,压抑,一路上遇见的宫人全部弯腰低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冯斌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跟随引路的内侍,走进殿内,看见坐在长榻上的天子。

单手支着太阳穴,神情平静,闭着眼睛,另外一只手搭在案几上的脉枕。

太医院使坐在锦凳上,正在为天子诊脉。

接到曹平飞快的一瞥暗示,冯斌无声行礼,垂首候在下方。

“陛下大约自昨天下午就开始发热,万幸现在已经退热,脉象轻微虚浮,但并无大碍,臣开副方子,先喝两天,必能痊愈。”孙院使站起身,“臣每日早晚来为陛下诊脉。”

“来人,带孙院使去开药方,药煎好了,立刻送过来。”曹平吩咐道,“孙院使,煎药的时候,你要亲自看着。”

“这是自然。”孙院使提起药箱,“臣告退。”

殿内只剩三人,越发安静。

“怎么样了?”

天子一向温和平静的声音,染上几分嘶哑,打破满室沉寂,抬眸扫来的目光,冷静如同往昔,眼瞳深处刹那风雪。

冯斌心头一凛,低头迅速禀告:“臣按照陛下的命令,亲自带江灵台去跨院歇息,一应物件准备妥当,进宫前,臣带了两名心腹侍女过去,只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