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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枢随意地应了一声,翻开锦衣卫的密章。

曹平候在边上,瞧见一名内侍出现在门口,小声提醒道:“陛下,去江家送信的内侍回来了。”

那名内侍快步上前,屈膝行礼,“陛下,奴亲自将信送到江公子及回春堂的小孟大夫手里,绝无遗漏。”

“嗯。”贺枢合上密章,“江家情况如何?”

“回陛下,江家日常所需的各样物件,没有任何短缺,只是江公子与董夫人非常担忧江灵台。”

内侍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长形匣子,捧过头顶。

“此物是江公子看过江灵台的信后,亲自交给奴,委托奴转交给元极。”

元极二字说的非常轻,一说完,那名内侍越发往下弯腰。

曹平拿起匣子,奉送到天子面前。

“下去吧。”

贺枢拿起匣子,看见上面玲珑阁的标识,手一紧,缓缓打开。

里面躺着一支发簪,明显的男子发簪式样,纹路简约,包裹着簪尾一点清透白玉。

是她当时说过要送给他的发簪。

贺枢握紧簪子,指腹擦过白玉。

“明天叫御史上奏弹劾韦谦彦。”

*

天子当着众多大臣的面,直言韦谦彦窥伺天象,无异于在朝堂之上投下一颗暗雷。

如果说这还有转圜之地,等到御史一封弹劾奏章送上天子的案头,列出韦谦彦种种罪状。

擅权专祸,僭越失仪,卖官鬻爵,贪收贿赂,更私藏流放罪员,欺君罔上,实非忠臣所为。

弹劾韦谦彦的奏章一直都有,但多数时候都被他压了下来,少数呈交到天子面前的,也不过换来不痛不痒的小惩。

可这份奏章,直接送到皇帝手里不说,附列证据详实清晰,认证物证俱全,更重要的是天子没有留中不发,而是朱笔御批,责令三法司查清此案。

惊雷炸响,所有人敏觉地嗅到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气息。

郑仁远一派的人不敢错过这个绝佳机会,即刻上疏,一同弹劾韦谦彦、两个儿子及其爪牙。

韦谦彦一派也不会坐以待毙,同样上疏弹劾郑仁远,同时为自己辩白。

两方斗得热火朝天。

“韦谦彦病倒了?”

万寿宫内,贺枢听完冯斌的禀告,捏住韦谦彦自白的奏章,扫了两眼,随手丢开。

“真病还是假病?”

“应该是真病。”冯斌回答,“韦家人的担忧不像是假的,请了不少大夫去看,臣问过那些大夫,脉象不算作假。”

“曹平,叫太医院派两个人去给韦谦彦看诊。”贺枢淡淡一哂,“真病假病都无所谓,韦谦彦不敢病太久,久了,那些人可不敢再跟着他。”

“是。”

“她的伤好了吗?”贺枢坐直,“她有没有说想要什么东西?”

听出天子语气中的关切,冯斌不敢大意,“医女看过了,江灵台的伤已经痊愈,并未留下后遗症,江灵台还在看那几卷历算书籍,没有说想要何物。”

正处于扳倒韦谦彦的关键时候,贺枢不敢松懈,一直没有去诏狱。

他想了想,提笔写下一封信。

“等会儿出宫后,你把这封信交给她,明天,你将她写的血书,直接送进宫。”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回家

“江灵台, 我来取血书。”

“冯指挥。”江望榆起身,将一卷绢帛递给冯斌,犹豫一会儿, “圣上已经罢免我的官职,冯指挥再唤我江灵台, 是不是不大好?”

“这个没关系, 江灵台不必在意此事。”冯斌心说自己也不敢唤她别的称呼, 只有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