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周淑云在说什么,而是看着碗里的鸡蛋羹,心里那点烦躁越发明显,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蔓延。并不算讨厌,只是一想起林榆,就不知道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偏偏林榆正好从他身边坐下,衣袖不小心擦过贺尧川的手背,贺尧川仿佛被烫了一下,避之不及闪躲。
林榆对贺尧川的反应无所察觉,他坐下一门心思吃饭,就连司空见惯的白菜也吃的心满意足。
晌午饭后,天空冒起微雨,雨丝飘在山林间,浸润了空气。小草渐渐凝出水珠,山间又漫起雾。小雨不响应干活,庄稼人靠天吃饭,一年四季都停不下来。
林榆主动留下帮忙,拿上锄头在旁边一小块旱田里翻土。泥土湿润,踩进去松软塌陷,林榆举起锄头又落下,将板结的土块抖开。土里藏了几根蚯蚓,裸露时钻动柔软的身体躲进土里,林榆小心翼翼避开。
若是有鱼竿,这些蚯蚓还能拿去钓鱼,但眼下农忙,没有闲暇钓鱼的时候。
小溪哥儿提着竹篮,踉踉跄跄跑过来:“榆哥哥,我帮你捡石头。”
“那你跟在哥哥身后,不要靠近锄头,”林榆想撸溪哥儿的头,手里沾了泥土,他继续挥锄叮嘱。
溪哥儿点点头,踩着林榆的脚印跟在后面。将石子扔在篮子里,篮子满了便戳戳林榆,林榆会意,把石头倒在路边。土里的石头会阻碍作物生长,这片地要育秧苗,一点异物都不能有。
别看地不算大,一片地来回翻两遍,已经过去大半日。林榆喘吁吁坐在田埂上,额间一层微汗,身上也热意滚烫,直至一阵山风吹过,疲惫才缓解一些。他抬头眺望,远方麦田里,不少乡民也在劳作。
一年之计在于春,今年收成好不好,全看这个时候,不敢有一刻停歇。
忙活完,一家人都往回走,斜风微雨也渐渐停下。
还没进院子,便听见贺康安扯嗓子哭个不停,便是邻居都跑出来看热闹。郑彩凤手里捏着一根木棍,拽着贺康安打。
“不醒事的东西,就你嘴馋,一只螃蟹也能哄的你把鸡蛋给别人吃,怎么就生了你这个馋嘴货,上辈子饿死鬼投胎!活该你这辈子烂嘴!”
这话是骂谁的不言而喻,分明是等着林榆回来,才当着面收拾孩子。林榆抱着锄头,没有被骂的自觉,眼中笑意盈盈,倚在门口把“慈母揍子图”当景点看,看完了还不忘火上浇油,“婶子,贺康安自己找我换的呢。”
言罢,贺家院里的哭声更加嘹亮,郑彩凤瞪了林榆一眼,气的没奈何,又不敢和林榆动手,藤条便打在贺康安身上:“哭哭哭,你再哭一句试试看!给老娘滚回去呆着,该打嘴的东西……”
林榆掩嘴偷乐,帮熊孩子达成完整的童年。
笑意未褪,余光里闯入一片墨蓝色衣角。林榆侧首,见贺尧川神色淡淡看着他,随即伸出手,拎鸡崽似的把林榆带回去。
郑彩凤的骂声阻隔在门窗外,贺尧川实在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被骂还这么高兴,不仅不走,还站在门口听。总结半晌后,大约觉得林榆脑袋被一棍子打坏了。不太聪明。
林榆有些懵怔,看见贺尧川复杂的眼神,从疑惑到猜测再到肯定。然后不和他说一句话,掩上门离开。林榆笑容卡在嘴角,坐回自己的小床上发呆。
半晌后,周淑云敲门进来,手里拿了两件衣裳,道:“这是族叔家的孙子君哥儿的衣裳,他和你年纪差不多。虽是穿过的,但还算整洁干净。我瞧你就一件衣裳,你若是不嫌弃,就拿去穿。”
林榆这件衣裳已经穿了四天,脚上的鞋子也是从林家穿过来的。他接过周淑云手里的衣裳,摇摇头:“谢谢阿婶,我不嫌弃。”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周淑云笑道:“等衣裳穿好,出来试鞋样,过几天闲暇时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