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麟的皮肤之下,有血液流动的触感,和脉搏一下一下的跳动。仿佛在昭示,他曾经十数年的寒洞苦修,不过是一场掩耳遮目的自我困囚。
如果白麟在他眼前受伤、死去,他可以像看到一块石头碎裂,一棵树枯萎一样冷静吗?
他不能。甚至只是想一想,心脏就被撕扯着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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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梦到了什么,白麟忽然从梦中惊醒,第一反应是找人。
他眸子睁得大大,目光扫了一圈船舱,不在,又屏气凝神去听甲板上的动静,也不在,瞬间有些慌了。
他想,李照临一定是回九界去了。
什么初六才走,都是骗人的。
展云起伤的那么重,他又拿到了解药,一定归心似箭。
白麟撇了撇嘴角,走就走,反正已经睡过了,他执念已了,何必像狗一样追着不放,徒惹人嫌弃。
“小爷又不是没人喜欢。”
“你又有什么好……”
白麟无意识的望着舱门的方向,喃喃道。
但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的,想要去做些什么。他的手握紧了披在身上的外衫,关节绷得很紧,心也跳得极快,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离开罗刹海的船两日一趟,日暮时就会在渡口靠岸,他如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不对!
没有船,李照临怎么走?
白麟倏地反应过来,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他松开手中的衣衫,却发现一直盖在他身上的这件外衫,竟是李照临的那件碧水天晴衫。
白麟的心口被狠狠撞了一下,他握紧这件外衫,心想,此后绝不放手。
李照临穿过重叠的凤凰林,返回船舱的时候,天已几近日暮,血色的斜阳照在他的背上,将地上的人影拉的老长。他的脚步有些缓慢,明显是在想心事。
白麟原本大辣辣的躺在甲板上晒夕阳,耳尖忽的一动,便知人回来了。他跳起来,朝李照临招手,三桅船像是有意识一般,飘飘荡荡的驶向了岸边。
白麟跳下船去迎人,神情明明很兴奋,却只是握了握男人的手腕,“我醒来之后,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只好在这儿等。”
“四处走了走。”李照临扫了一眼白麟身上的天晴衫,也不意外,只道:“脚踝还疼么?”
“疼?”白麟怔了一瞬,笑道:“早就好了。”
他闻到了李照临身上有淡淡的清香,是桑叶的味道。但李照临不说,他也不想追问。不知为何,他明明只是穿了李照临的一件外衣,但内心却踏实极了。
“为什么穿我的衣服?”李照临明知故问。
“那你为什么把衣服盖在我身上?”白麟挑了挑狐狸眼。
李照临撇开眸子,淡淡道:“你一直扯着,我走不脱。”
白麟一听,走不了正好,笑嘻嘻的耍赖道:“我喜欢,送我。”
李照临凝视着白麟的脸,无奈笑了。白麟的肤色虽然不及白玉邪,但被这件天青色的宽袖外衫一衬,倒的确让人眼前一亮。
“你怎么不穿我的那件沧浪锦”白麟歪着头,打量着男人身上这件淡白春衫,说不出哪里好,也说不出哪里不好。
他不太习惯李照临穿白色,太寡淡冷清,一副隐世出尘的道士味儿,仿佛手里再拿一个拂尘,就能点化徒众,羽化登仙。
“不好看?”李照临学着白麟问,但一张口,便忍不住笑了,如实道:“这是我师父当年皈依三宝时,太师父送给他的,后来师父又传给了我,算是我的第一件弟子服。”
白麟忍不住腹诽,师父师父,就知道师父。
“你跟我来!”白麟拿来自己一直穿在身上的那件外衫,披在男人肩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