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四妾?外室罢了,明儿个让王爷将人抬进来,你不还能落个好?”
“父亲!”沈玉姝低喝一声,“外头说什么,您当真不知道?”
她站起身,视线高低产生了一个视角差。
沈玉姝让自己强冷静下来,她在家中向来是乖巧恬静,从不曾与父亲这般说话过。
沈玉姝道:“豢养外室、不尊正妻,我便是告上衙门,也没有不允我和离的道理,您居然说男人都该有个三妻四妾,还让我去卖好讨个欢心?”
她眼睛微微发红,指着沈母的牌位:“您这话居然还当着我娘的面说?”
沈父掐着眉心:“若非你宫宴醉酒,生了这桩子事,但凡不是恭王,即便是个高门,我也定然是让你和离的。”他顿了一顿,“可是这是皇子!你能不能为我想想?”
他重重叹了口气:“而且恭王殿下还给家里指了贩盐的路子,这抵了家中过去一年有余的营收。”
沈玉姝没想过,她在恭王府为了家族处心积虑谋得的东西,最后全成了沈父口中的好、成了刺向自己的刀。
沈玉姝缓了口气:“父亲,您觉得,如果这桩婚姻继续幸存,您又能落得什么好?”
她道:“褚中大夫弹劾您的折子已经在御书房躺了三天了,您猜陛下看没看?”
“说您家风不正、家教不严。”沈玉姝道,“因为这个外室,指责我善妒。”
“您身为国子监祭酒,就讲个名声,这种折子多起来,您能落得什么好?”
沈父惊愕,这是他完全不知情。
沈玉姝一看便知他的想法:“您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我不清楚,但我也知道有一就有二的道理。”
“父亲,和离是对你对我,都有好处的选择。”沈玉姝道。
沈父眉头紧皱,有些纠结:“到底不过一些风言风语,这桩婚事来之不易,你再嫁也断不会有这般门第,爹是为你好。”
“为我好?”沈玉姝嗤笑反问,“我得到了什么好,你就说是为我好?”
“你!”
“老爷、小姐。”小厮匆匆跑进来,递上一个小本,“宁王妃送来的,让小的务必送到您手上。”
沈玉姝瞟了一眼,是一本折子,落款褚中大夫仇华的名字。
耶?
沈玉姝歪着头疑惑。
她记得太子殿下才是朝中监朝之人,那这本折子怎么会落到大皇子宁王手上?
她愣神时,沈父已经接过那本折子展开,越往下读,他的眉头皱的越深。
盏茶后,他沉着脸放下折子,问:“你说是宁王妃送来的?”
小厮愣了一下:“啊,是一个护卫来的,有宫里的腰牌,他说是替宁王妃送东西。”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沈父道。
小厮应声离开。
沈玉姝一言不发地看着沈父。
她觉得沈父有些陌生,和以前还算和蔼的模样一点不同,就像好不容易剥了壳的贝,最后却发现里面的是生了虫的腐肉一般。
良久,沈父才道:“和离之后,你打算如何?”
“不知道。”沈玉姝道,“可能……嫁个书生?”
“胡言乱语。”沈父不咸不淡地斥责一句,“家里培养你十六年,就是让你嫁个没前途的书生?”
沈玉姝嘴唇瓮动几下,但没说话,大抵是懒得多言。
“圣上若是同意,那我也没多话了。”沈父有些疲惫地拿起绢布,细细擦着沈母的牌位,“好了,我派人送你回去,不与王爷说一声就回娘家,不是个礼数。”
沈玉姝看着他的动作,应下了。
她想:也许她那么多年,就是被他这副模样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