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一行人赶到了谢天元提供的地址,痕检科周宁也带着人一起过来检查,这是离校三公里左右的一栋老小区,住的大多是老人。
一楼的一间两室一厅房子,门外种了多株老樟树,枝叶繁茂,正把照进屋内的阳光半遮半蔽,这里很适合夏天居住,房子左右户都没有住人。
李疏梅在客厅里逗留了片刻,一边观察房间的物品,一边观察痕检科同事的检查情况。
痕检科同事非常仔细,正在收集客厅、卧室、洗手间的各种印迹,包括脚印、指纹、毛发、人体皮屑组织等。
从卧室里的枕头内,祁紫山找到了谢天元父亲的工作笔记,交到了曲青川手上。李疏梅跟着看了一眼,是一本表皮剥落得厉害的普通褐色软皮本子,软皮上印着的银字“工作笔记”也脱漆了。本子一头被火灼烧,呈锯齿黑炭状。
曲青川打开本子,里面的书页像被水泡了一遍,纸很皱很软,蓝色字迹有些模糊,但尚能看清,曲青川捧着本子翻了几页,仔细阅读起来。
李疏梅记得,谢天元口供里说,那天晚上他从火海里逃出后,当天晚上下了大雨,这本笔记应该也和他一起经历了火烧和雨淋,但被谢天元保护得还算完整。
她又走至客厅的书架旁,浏览着书架上的书籍,大部分是围棋书,也有一些机械类专业工具书,还有一套阿加莎国外悬疑小说集。
一直在现场收集指纹比对的周宁,这时把检查结果告诉了曲青川:“曲队,屋内检查到了谢天元的指纹,还有一个人的指纹,在屋内出现得比较多,很可能是郑奕。”
李疏梅一边听着一边在想,因为郑奕的指纹没有采样,还无法确认现场的指纹就是郑奕本人的。
周宁又说:“我们也收集到一些毛根组织和皮屑组织之类,回去再做DNA比对吧。”
曲青川说:“好,你们同志辛苦了。”
如果有毛囊、皮肤组织等,则能和郑奕父亲的DNA进行比对,确认郑奕的身份。
费江河忽然喊李疏梅:“疏梅,你过来看看。”
李疏梅连忙走过去,费江河正在检查一张长桌,长桌靠墙,他用指肚摸了一下桌面,白色手套上蘸上了一层黄色油腻状物质,透着微微的光泽,他问:“你看这是什么?”
李疏梅也摸了一下,桌面很光滑,像敷上一层油,但是并不确定是什么油,她摇了摇头。
费江河又喊了一声周宁。周宁赶过来,听了费江河描述后,用刀子轻轻在桌面上刮了一下,刮起一层极薄的卷曲、半透明状油脂皮。
他仔细端详着刀尖上的油脂皮,又放到鼻下闻了闻,不一会说:“是蜡烛油。”
“蜡烛油?”费江河若有所思道,“那说明这里长年燃着蜡烛,很可能就是谢天元供奉他父亲的地方。”
李疏梅也觉得是,谢天元对他父亲的死有一份执念,他在这里祭奠父亲不奇怪。
检查完这间屋子,大家一起回了市局,在办公室里,曲青川把大家叫到了罪案板前问:“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没人回话,曲青川便道:“我必须说一点,我们的工作到目前为止我认为是尽善尽美的,大家的表现都很不错,特别值得表扬的是疏梅。”
要在平时,大家一定会跟着表扬起来,然而这会儿,所有人都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李疏梅反而觉得不是滋味。
“我明天会和夏局沟通下,把谢天元父亲的工作笔记交出去,看他怎么安排,毕竟这起爆炸案牵涉的范围非常广,很可能不归我们刑侦支队管。”
曲青川语气平淡,但看上去,他就像在交代“后事”般对这起投毒案做最后的陈词。
大家面色沮丧,在曲青川说到“明天大家把材料整理好,做好和省厅的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