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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寺的新茶,姜宴清亲自炒得茶团,味道清淡雅致,悠长,有股难以名状的禅意。
他将她带到木案前,火炉上的水已沸,咕嘟咕嘟冒着泡。
姜宴清托着她的手在火旁烤了烤,便给她手腕处涂了伤药。
她也不动,就静静看,等姜宴清给她腕间包了绢帕,她才道:“这伤若非大人时时提醒,我都忘记此处有过伤,非要浪费这好药膏。”
姜宴清看了她一眼,不赞同道:“此伤在骨,最忌寒冻,不可儿戏。”
他说完便俯身将背篓提起来放到靠窗的位置,随后走回到书案边提笔书写。
沈缨见他又要忙碌要事,便自顾自煮起了茶。
待要拿茶碗时,却见茶盘中放置一个十寸见方的檀木盒子。
“打开吧,云姑特意给你寻来的。”
沈缨抬眼看向姜宴清,见他还在写什么,头都没抬。
她不禁想起屋中那个底部雕了小动物的铜盆,本就是他命无奇寻来的,非得借云姑的手送出。
如今还是如此,送个东西罢了,还遮掩着。
她忍不住笑出声,但也没多问,好奇地打开木盒,里头放着一只三色流彩的瓷碗。
这碗与寻常面碗一般大小,造型侈口,腹部有凸棱一周,箍了一圈金线,下设圈足则包了银,又贵气又俗气。
倒是合她的眼缘。
瓷碗内外壁均施乳白色底釉,内壁饰十二道青色垂纹,与底釉的白色相间,并施赭色细线纹釉,犹如瓜果纹路,清雅晶莹。
外壁以腹部凸棱为界,上半部均匀排列着细长青绿色竖纹,犹如破土而出的青苗,烧制时由于彩釉高温下自然流淌,绿色又延伸到凸棱以下,上下呼应,仿若水中的倒影。
沈缨捧着那碗端详了一会儿,对伏案书写的姜宴清说:“大人为何要送碗给我,难道是让我捧着去讨饭?”
姜宴清停笔看她,笔杆指了指茶碗,说:“你不是常说寻常茶碗喝了不解渴,这碗一手可握,想来是够你畅饮一壶。”
沈缨又看了看茶碗,探身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恰恰够一壶。
她端着喝了两大口,点点头,抱拳对姜宴清行礼:“知我者,姜大人也。”
随后她又怀念道:“以前家贫,买不起好茶,我与王惜便在百花宴时去芙蓉巷蹭吃蹭喝。”
“因为和蓉娘相熟,那里的侍女看到我和她去也不怎么查问。”
“我们躲入雅间,趁那些富贵人们出去赏舞欢乐时,泡人家的茶叶。”
“大概是偷来的珍贵,我觉得那时喝得茶水最够味。”
沈缨说着又喝了一大口,满意地点点头。
姜宴清一直看着她,忽然说:“难怪,你要偷我车上的茶,原来是因为偷来的香。”
沈缨一口茶水哽在喉咙里,吃惊地看着姜宴清,小心咽下后,才说:“大人发现了?我每次也只拿了一点而已。”
姜宴清放下笔,起身走过来,从她手中拿走茶碗浅呷了一口。
随后,他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初次相遇,我自认言谈装束并无半分泄露之处,唯有桌上一壶茶,乃长安佛山所处的双音茶。”
“而你,仅凭茶气就可断定我是新任县官,可见,你定然也是识茶爱茶之人。”
“哦?”沈缨若有所思地看着姜宴清,故作无辜道:“大人每次将茶罐放置在车柜显眼处,不会是诱我偷茶吧,也怪我年少无知,食人茶碎,落人把柄。”
“贼喊捉贼。”姜宴清屈指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他挨着她坐下,又添水煮茶,也不理会她诡辩,待火又烧旺后,架上茶壶。
他指着背篓里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