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做的瞧上去粗糙又结实,秋千板则是打了孔洞的木板,或许是经历过日晒雨淋,木板花纹明显还有些发白。
见此,崔琳之毫不犹豫道:“郡主先吧。”
少女也没同他客气,直接坐了上去,还不忘扭头安排:“待会儿推得用力些,我要荡得高高的!”
盛国一向有春夏时节打秋千的传统,有的地方甚至还会比赛。
然而崔父在礼教方面向来待他们兄弟严苛,不仅鲜少容许二人外出,打秋千这种既危险又不雅观的行为更是明令禁止。
崔琳之至今都清晰地记得,有次弟弟实在眼馋,便花了些银两贿赂了府中一位不起眼的家丁,让对方偷偷在小花园里给他们栓了个秋千。
然而他们还没玩多久,便被父亲发现了。
最后,秋千被当众一把火烧掉,他们被罚跪在祠堂抄写家规,听着门外受贿家丁一声声凄厉惨叫,再出来时,石砖缝里渗得都是黑红的血
秋千缓慢荡起,越来越高、越来越快,掀起的风吹乱了树下清秀少年的额发,然而他却理都没理。
一双秋水杏眼憧憬地望着秋千上那抹自由身影,幻想着自己站上去时的场景。
崔琳之无意识地咬起下唇,有些后悔先让康安郡主上秋千这个决定了。
兴许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李澄玉慢慢控制着秋千停了下来。
转头看向他,笑着问:“要上来试试吗?”
这株桑树生长在一处矮坡上,秋千荡到最高处时甚至能瞧见寺院外的风景,将山脚繁华的京城尽收眼底。
崔琳之抿唇点了点头。
然而秋千板上的少女却并没有下来的意思,只是往一旁挪了挪。
李澄玉再次朝他伸出手,眨眨眼:“愣着干嘛,上来呀。”
“咱俩一起荡,这样会更刺激!”
崔琳之坐着打秋千的经验本就不多,现下站在秋千上就更没底。
小手紧紧地攥着自己那侧的纤绳,双腿发软,心里退堂鼓敲得是咚咚作响。
李澄玉瞧出了他的紧张,一下揽住了他的腰,出声安慰道:“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闻言,崔琳之转眼看向她,鬼使神差地轻嗯了声。
秋千随着少女屈膝前蹬的动作逐渐荡开,幅度越来越大。
渡过开头的紧张与不安后,崔琳之紧绷的心脏与身体缓慢舒展。
他不由地眯起眼来,仔细地感受清风穿过面颊与四肢时的感觉——是恣意与自由的。
崔琳之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快乐过。
待秋千荡到顶端,李澄玉忍不住内心激动,忽然大喊起来:“喔吼——”
少女畅快的声音惊飞了山间的鸟雀,更引得崔琳之心脏砰砰作响。
他忽然不安起来,生怕李澄玉的这声喊叫会将父亲或者寺庙的比丘引来,想回头看看情况却又不敢。
只能在一旁小声地恳求少女:“郡主,您能不能别喊了”
李澄玉诧异转头,一双桃花眼亮得惊人,额头已然出了层薄汗:“怎么了,你不觉得很爽吗?”
崔琳之忽然话音一顿。
此时,二人又荡到了一个巅峰,顺着回落的惯性,李澄玉再次出声,比方才的音量还要大上几分,很是肆无忌惮:“嘿——!”
崔琳之不知道的是,此处正是净阑寺不久前设下的呐音峰,为的就是给心中苦闷、絮果结胸的信众一个排解之地。
不过鲜少有人敢尝试罢了。
而常人所认知的‘佛家乃清净之地’也讲究的是‘心净’而不是‘音静’。
“你也试试嘛,很爽的。”
喊过瘾后,李澄玉也鼓励身旁神情局促的少年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