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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微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摘下兔头面具,露出一张俊美无暇的脸来。

谢明夷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头有种酸酸涨涨的感觉。

他从未想到,这一晚,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顺着陆微雪的视线望去,远处的巷口,穆钎珩正背着小谢明夷出来。

谢明夷张了张嘴,他还能想起十多年前那天,他在穆钎珩背上说的话——

“穆钎珩,你干嘛要和我走散?”

“穆钎珩,你怎么来这么晚,这么慢,你还有什么用?”

“穆钎珩,我感觉我快要死了,我好难受。”

“穆钎珩,你救了我,我给你一个铜板吧,一定要收好,收好……”

谢明夷的心像是被人用小刀挖空了一块,一点一点地滴血,抽痛得厉害。

陆微雪整个人都隐匿在阴影里,看着小谢明夷双颊烧得通红,紧闭着双眼,在怀中摸索出一块铜币,塞到穆钎珩怀里。

穆钎珩背着谢明夷的身影渐渐远了,陆微雪眼眸中的孤寂越发浓重。

裹挟着雪粒的风刮过,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纤长浓密的鸦睫上。

他垂下眼眸,敛去一切心绪。

天边泛起鱼肚白,上元节熙熙攘攘的气氛,也渐渐散去。

陆微雪转过身,走的是与人流相反的方向。

谢明夷刚想跟过去,眼前却有一道夺目的白光闪过。

下一瞬,意识全无。

隐约中,似乎有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脑中响过——

【原告精神阈值恢复中……重新连接……连接进度……百分之六十……百分之九十……】-

丞相府。

蝉鸣阵阵,树影婆娑。

一双绣金黑靴踏进书房,搅扰了多日的清静。

谢炽只是看着手中的书卷,眼都未抬。

孟怀澄面带笑容,望着许久不见,而已有些衰老的男人。

“伯父,您自己走,可以吧?”

谢炽放下书,站起身来,看向孟怀澄身后大理寺的人,黑压压的一群,给人的压迫感极强。

他不是没有见过抄家的情景,那些被抄家的官员多半脸色煞白,被吓得疯疯癫癫,有的甚至前后失禁,在光天化日之下丢尽颜面,搞得场面污秽不堪。

想来都跟这些大理寺的官兵脱不了干系。

谢炽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地合上书,站起身来,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此刻似有朗月入怀,一身轻松。

他看了眼孟怀澄这位不速之客,淡淡道:“宣平侯如今威风八面,谢某不过是个闲人,担不起侯爷的一声伯父。”

一句话,便是要与他割席。

孟怀澄的笑容有些僵化,他抬了抬下巴。

“谢大人,请便吧。”

谢炽一声不吭,掠过他,大步离开。

孟怀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眯起了眼睛。

赵恒站在他身后,道:“侯爷,抄家可以开始了。”

孟怀澄点了点头,官兵们便分头行动。

他忽而一顿,道:“别进他的院子。”

赵恒一身大理寺少卿的装扮,他能有今日,少不了孟怀澄的提携打点,自然心知肚明孟怀澄指的是谁。

他道了声“遵命”,便随官兵们下去了。

孟怀澄循着记忆,独自走向谢明夷的院落。

踏过月洞门,移步换景,满园的珍草奇花迎着微微的夏风,在灿烂的阳光下生长得极为繁盛。

整座丞相府都保有江南的建筑风格,谢明夷所住的地方处在府邸中南偏西的位置,院子大过民间寻常富户的整座房子,里面的房间一个套一个,令人惊叹的景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