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然有电光乍现,划破黑暗。伊芙琳抬起头。雷鸣如车轮声般滚过,隆隆的回音中,她觉得自己依稀听到了野兽的嘶吼声。
“别走神。”长笛说。
于是她低下头继续看。以弗所商人将松香贩卖到世界各地,甚至跨越了冰原。值得一提的是特罗泽城,那座位于北地的城邦拥有独特的丧葬风俗。人们用松香取代了原本的防腐香料,涂抹在尸体的身上,并坚信死者的灵魂能因此而永不腐朽。
风声更大了,砰,仿佛有一扇窗被吹得砸在窗棂上。伊芙琳咬住下唇,隐隐觉得不安。因为在这种黑暗中,城堡的所有门窗都理应是关死的。
“我要不要出去看看?”她放下书问。
长笛说:“别闹,梅里特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真的?”
“如果他都处理不好,你出去也没用啊。”
说的也是,伊芙琳只好忧心忡忡地的重新打开书页。可看了一会儿,四周虽然安静了下来,她依然觉得心神不宁,于是找了个去洗手间的理由,走出了书房。
地上有半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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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4
伊芙琳屏住呼吸,静静地走过去。血从走廊的这一头蔓延到另一头,有时呈现出飞溅的形态,有时则被野兽的爪子踩过,在地上印成一朵朵鲜红的,带着松香味的梅花。
“长笛。”她说。
“怎么了?”长笛在书房里高声应道。
她跑回去,抄起长笛,带着它来到血脚印的边上,举着它说:“你看。”
“哦,”长笛说,“不就是雪豹受伤了嘛。”
伊芙琳问:“现在城堡里还有危险吗?”
“应该没了吧,怎么了?”
“我得去看看它。”
长笛没有说话。
伊芙琳执拗地说:“当初是雪豹把我从黑暗边缘背了出来,如果城堡已经不危险了,我想去看看它伤得怎么样。”
长笛叹着气说:“去吧,我给你指路,他应该在地窖里待着。”
他们穿过一楼的大厅,沿着血迹,在昏暗的楼道中向下走。越往下,血腥味和松香味就越浓郁。伊芙琳借着墙上摇曳的烛光,摸到了地下室虚掩的门。她在门口犹豫着,最终轻轻地用指关节敲了敲门板。
里面一片寂静。长笛说:“我觉得你可以直接进去。”
伊芙琳稍微用力,门就被推开了。
地窖里没有灯光,只有隐约的野兽呼吸的声音。伊芙琳心想,我得拿点照亮的东西。于是她转过身,踮起脚,从墙上取下一盏烛台。
比起城堡的其他地方,地窖显得大而空旷,伊芙琳一走进去,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顺着血迹,她走到一张白色的小床前。小床上躺着一个骷髅骨架,雪豹趴在床边,靠着小小的骨架,呼吸微弱,昏睡不醒。
床下有一滩鲜血。
她吓了一跳,连忙把烛台放到墙角,凑过去观察雪豹的伤。伤口在胸腹与左前肢之间,又长又深,皮毛翻起,血肉模糊。雪豹每一次呼吸的时候,都有血从伤处渗出来,然后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长笛小声说:“回去吧,挺恶心的。”
伊芙琳震惊于它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摇了摇头:“可是它还在流血。”
“反正又死不掉。”
“总要止血啊。”她声音颤抖着,“之前我见过的大人都说,动物跟人一样,失血过多的话,真的会死的。梅……梅里特在吗?”
“不在吧。”长笛敷衍道,“你找他做什么?”
“绷带和伤药。或者你知道这些东西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