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在哪儿?”
“出门右转。”长笛没好气地说,“里面应该有换洗衣服,款式可能有点旧,但好歹能穿。”
“谢谢。”
可她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迟疑着。浅金色的头发飘在灰扑扑的脸颊旁,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了惊之后再也没力气逃窜的小动物。长笛清了清嗓子,“怎么了,我的小灰姑娘?”
“我昨晚不是睡在阁楼上吗?”
“阁楼那么脏的地方能睡人吗?”
“可是……”
“是雪豹把你搬下来的。”长笛说,“怎么了?不开心?这么喜欢那盏灯的话,睡醒了再去看呗。”
伊芙琳低落地摇摇头:“不看了,反正回忆又不能变成现实。”
“是啊。”
她想了想,又翻悔:“不,等……等到了睡前,我再去看几眼。”
长笛心不在焉地附和:“那就去吧。”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妈妈了,有点想她。”
沉默了一小会儿,伊芙琳又小声地说:“我觉得梅里特是个好人。”
“这是你的错觉,他甚至不是人。”
“那就是个好巫妖,”伊芙琳的语调里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他本来可以把我关在门外,或者将我丢出去。我……真的很谢谢他,也很谢谢你和雪豹。”
长笛叹了一口气,这股气流在身管里回荡共鸣,最终成了一小段温暖细腻的高音。
“我们只是有些孤独,而且还残存了一点良知而已。”
“好人才不会屠城。”长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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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
洗漱之后,伊芙琳带着长笛,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吃完了早餐。城堡的主人不知去向,但餐桌上的魔法倒是很热情,她一坐到桌前,就有各种面包甜点果酱果汁出现在餐具中。
伊芙琳吃完之后,也不知道该向谁道谢。在桌前闷闷地坐了一会儿,长笛建议她去二楼的书房看书。
“什么书都可以看吗?”
“我没记错的话,”长笛说,“应该没有不适合未成年人阅读的作品。”
然后她在长笛的指引之下,上了二楼,找到长廊尽头的房间。木门是虚掩着的,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书房很明显维护得要比阁楼好,里面没什么灰尘,乌木书架甚至在灯下反射出柔和的光。伊芙琳踮起脚,用指尖碰着一本本书,轻声念出书脊上的字。
“《手把手教你如何把提取活人的灵魂》。”她皱起眉毛,“这本书有点奇怪。”
“那就换一本。”
“《论活人灵魂与死物的融合度》……我觉得我应该看不懂。”
长笛不情不愿地说:“算了,很明显梅里特这个家伙收藏了一堆没什么用的书。你听我指示,去找第三排第二格的第五本书。对,没错,就是这儿,看到了吗?”
“《魔法基础理论》?”
“对门外汉而言,这本书应该易读一些。”
“真的?”
“应该是吧。”长笛听起来有那么点不确定,“梅里特当年就靠它打的基础。”
伊芙琳半信半疑地翻开书,读了起来。
长笛说的没错,这果然是一本不那么艰涩的作品,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伊芙琳飞快地跳过了一些她实在看不懂的内容,从上古魔导师波拉缇的发现读起。米蒂利尼的国王曾在红海种下一片诅咒,并宣称只要是有恐惧之心的人类,都会于此折戟。哈尔基的百船舰队铩羽而归,以弗所的战神在浪涛里陨落。唯有波拉缇,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经过无数次试验,成功将恐惧分离出来,踏平了米蒂利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