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麻烦(3 / 4)

盘臣 旷宇 9703 字 2天前

星火,正如那獠所说,这偌大的京城仅凭百姓的灯火是照不出气象来的,过了酉正,高门大府的烛光次第映出来,才更显明亮灼目。

这个府邸是御赐的,也算是气派。

但仆人奴婢行动间都极为谨慎,秉着烛炬走进堂内,又悄默声的退出去。

秦霈忠借着喝茶的当口,左右一盼,看了一眼意态萧然的言侯和默不作声的言家大公子。

心想:这言三小姐怎么还不出来?

这事闹到如此地步,他还未想好事后该如何上禀,心里没底,略感焦急。

但照例是要问话,原本是想小姐的贴身奴婢代为作答。

没想到言三小姐传出话来——要亲自过来回话。

言侯肃客入座,他问了几句后,言侯便不再开口,言大公子更是守口如瓶,不交一语。

秦霈忠平素话多,在默对的定力上着实差了些。

只好一口一口翕呷,茶尽三杯,终于见到有几个男仆搬了一个大插屏进来。

待插屏后头人影浮定,秦霈忠起身,赔着笑脸:

“真是劳动小姐了。”

言子邑摸着包紮得牢牢的臂弯,瞧了眼屏风,想刚才什么狼狈样子没见过,这张屏风实在多余。

秦霈忠问道:“小姐,我瞧见那凶獠一直在说话,不知可有什么要紧之处?“

他问得小心,也很有技术。

着重的是“他瞧见”,逼得你要答点“听见的内容”。

言子邑大略说了下经过,规避掉歹徒试图要扒她衣服,让她全x出镜的情节。

“大人,此人自挟持妾身……怪怪的……我……还是我吧……”

自言自语了一会,她继续道:“此人原本左手持刀,后改右手,且并未通报姓名,便知我姓氏,此其一;此人似乎知道采邑院服侍的人不多,也知道我屋内无人,还有,他说了一句,大意是能拖住一刻是一刻,拖得越长,他的任务便能完成得越好,此其二;想必这两点对大人有用,其余在院内,皆是此人自言自语,有的似乎是外邦话,故而听不懂,也听不清。”

秦霈忠一愣。

这言三小姐可比他手底下那帮人回事儿明白多了。

他思忖了一会,也不再多问,便道了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再登门致歉之语,朝言家父子拱手告退了。

秦霈忠一走。

屏风一撤。

言夫人就过来拉住她。

望着她的眼神,既有疑虑,又有担心。

对视了两眼,言子邑眨眨眼,用眼神示意她尽管说。

“邑儿,你适才说了那么许多,我怕……”言夫人察言观色,说到一半便似不敢往下说了。

言子邑知道这个身体和她母亲相爱相杀,杀得她母亲苦了张脸总是在佛堂里面蹲,自己则关了禁闭,言母这是好不容易看到缓和的希望,生怕说错话。

“别怕,”

言子邑一语双关,解释道:“言府身份尴尬,又正好进了贼人,我是怕万一事大,有人说我们同这个细作有牵扯,就麻烦了。”

言母闻言一愣,望着她怔在了原地。

言子邑大概猜到这个“校事处”是类似于锦衣卫这样的特务机构,是专门处理内外奸细的部门。这个凶獠言语之间,是想用性命把事情搞大,校事处跟着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显然是钻入了圈套,万一他要推卸责任,干脆说这个人就是投奔言府来的,言府又本是个“投降派”,谁又说得清楚呢?

“覆巢完卵知必破,去留杀伐任汝曹……”

——言侯爷没了适才的沉肃,吟了两句诗,一手酒壶,半醉半玩笑地对着她道:“你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三年,倒是有了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