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却是短暂的空白。
是了,言子邑意识到,他们这段经历是有空白的。
这个阶段各自跌宕,但彼此都没参与到这个阶段。
其中……或许还有误会。
身下稠密,她扶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开些:
“王爷,大哥!这下你能交流了吧?”
“你说。”
言子邑见他额间微微有汗。
脑子里莫名蹿出一个声音——
“我他娘的终于感到他有那么一丝人味了”。
“李指挥。”
言子邑道出一个名字。
她曾思索过,立场问题最为致命,如果王爷怀疑她“立场”有问题,谁最能证明自己的“立场”是坚定的,右焉和霈忠都一扫而过,显得都不够中立。
只一个形象分外分明:“王爷,我们把李指挥找到,他刚正不阿,最能证明你不在京的这段时间,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保护王府及王爷你的人。”
“他在营里。”
“嗯?”
“陛下将他交给了我,现已有大夫医治伤势。”
“那你还……”
言子邑皱眉,攀着他肩背的手本想拍他。
却只微微一抓,转过语调:
“既如此,那王爷应该信我。”
“本王信你,从来与他无私。”
靳则聿是定调的一句话。
“但,感人心者,莫深乎义……”
靳则聿缓缓抬目,目光深幽,像是一把锁,扣住了她:
“废殿之上,他说如果他是女子……他最后那几句话是为你留了后路……,你却会为此感伤。”
几乎是要沉溺在他此时的眼神里——
却没有力量从他的目光里挣脱出去。
是了,他们三人都不是傻子。
胡卿言的话是要达到什么效果,她一刹那便明白了,靳则聿何等人,又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没想到,靳则聿竟然如此了解她。
提炼出了她纷烦矛盾中最核心的部分。
让她都为之一震。
一滴泪不受控地挂下来。
“……我原本以为他要害我……没想到……”
靳则聿的拇指覆掉了那滴泪。
他看着自己的指腹,食指与拇指一抹。
缓道:
“我将他锁于大营,不日押送回京。”
言子邑一怔。
“怎么?”
“我本以为……你把他掐死了。”
“想。”
不急于表态是靳则聿的习惯,这个“想”字却是脱口而出。
与他断然一抬的眼神相触——
言子邑不自觉咬了下唇,靳则聿拇指按住了她咬的位置,随即像是想到什么:
“不过,我前脚刚‘掐死他’,后脚来与你缱绻,你当本王是桀还是纣?”
他的缱绻二字虽在她的语汇外,却让她意识到两人的状态。
言子邑半垂头,拉过边上琐碎的衣物。
小腿落于地面,有些像不长在自己身上。
适应了一下,
“王爷,慎言,此二人,好歹是‘君’。”
他整束衣袍,半眯着眼睛,目光仍旧落在她的面上:
“本王戡乱,自是要‘君’明旨诛贼。”
继之又补了一句:
“我要让陛下亲自下旨杀他。”
这是靳则聿明确回答她——
还活着,但注定要他死。
他的目中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杀伐之气,是有些考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