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稻草。
秦霈忠看见了她,就走过来,颧骨一皱,是一副想要开口解释又不知从何入手的神情:
“我……是这样……”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会背叛王爷。”
言子邑止住了他。
老秦眼眶微微突了一下,竟有些哽咽,忙低头言正事:
“老李伤重 ,胡卿言随时都可能要了他的命,他坐不了马车,掩在稻里,待出了城再说。我给王妃备了一辆车,简素些,途中若遇人,便说是寻常小吏女眷,仓促之间,也只能如此,你们先走吧。”
言子邑看了他一眼,果断道:
“我不走,我走了要牵连多少人,到时大动干戈,指不定李指挥也走不脱。李指挥伤重如此,再不走腿就废了。”
“王妃。”
言子邑斜过脸,用曾未有过的口气简短道:
“别说了,邢昭临走不是说了么,我是主,你们是属下,你应该听我的。”
秦霈忠就地沉吟了一会儿,火把在他手上飘了一阵。
他思索着,点了点头。
看到他们艰难地把李指挥挪上板车,言子邑搭了一把手。
秦霈忠挨在板车车辕边上,拍了拍车轮,指着两个人道:
“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城门令,这种时候愿意担干系的,还是我们在费晟手底下,我手里旧部,你想想,李指挥,你同‘广结善缘’真是背道而驰。”
秦霈忠到这个地步,还不忘揶揄他两句。
李通涯眼皮一翻,一双深嵌眼窝的大眼睛看了他们俩。
只是神采已然不再。
秦霈忠指着车说,走吧。
言子邑隐隐觉得他没什么生念。
于是也调侃了一句:
“李指挥,你可一定得拼命活着,老秦不是佞臣,我不是淫妇,我们彼此不能证伪,可得要靠你这个‘忠臣’来替我们在王爷面前说话。”
李通涯听了这个话,竟然面色一红,带着几分尴尬,又恢复了些往日的精神气。
李通涯手撑着板车底,试图趴下来,言子邑忙摇手:
“别,别。时间紧迫,这种浪费时间的事就都免了。”
他喘了一口气:“啊,啊,老秦你等等。王妃,属下有几句话要说。”
老秦皱着眉头催促。
“快说,快说。”
“这第一。”
老秦啧了一声。
李通涯瞟了他一眼:
“我觉得胡卿言有些怪,他除了刑讯我,大张旗鼓入了王府,并无多大的动作。我这些天一直在寻思这个,从王爷兄弟接造旗一事起,若这是个局,那布局之人是谁?谁又参与了这个局?陛下又知道多少?现如今有两种情形,第一,王爷回不来,那没什么好说,但我总有种感觉,王爷似在局中又在局外。第二,王爷回得来,那王爷如何回来,是只当这一切没发生,或是带兵回来,若是带兵回来,矛头又指向谁?若是以‘清君侧’之名,也是两种,陛下交京中兵权于胡卿言,与王爷一搏,那第二种,你们有没有想过,查抄王府这么大的事,胡卿言竟然只有口谕,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关窍在,我估摸着胡卿言心里也明白。正因他们内有忧弊……”
他两指掐着下颌,突然皱起眉,应是一阵吃痛。
老秦赶了人,“快走吧,别多说了,想必你比我清楚,这个门寅正开,校检的两个弟兄会作作样子。我城外也没有人手,你们出了城门,往北走,然后见机,或是再往西到鄄北……”
言子邑忙止住他:“李指挥出了城往哪里走,我们最好都别知道。”
天尚暗着,城门嘎嘎一阵,缓缓开了,这个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