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中看不中用,宫里晃了一圈,颠得厉害,礼部这些人,折腾来折腾去,倒把孤折腾了一遍,”上阶有太监过来搀,他摆了摆手:“孤说同回门一样,意思是同回娘家一样,清清静静吃个饭,这点‘圣意’都听不明白,还指望他们能干些什么。”
众人一面听着一面都笑了。
成帝到阶上停步,后仰着身体打量他们。
对着众人说:“瞧,一对璧人,孤还是有远见。”
众人忙一阵附和。
成帝刚准备抬步,又停了下来,深看了言子邑一眼,然后拍了拍靳则聿胸口:
“哎,孤仿佛记得王妃的二兄,叫……”
“丞归侯次子言淮。”
“对,对,一笔文章倒是写得不错,靳王你帮孤瞧瞧,孤适才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若是个人才,让礼部给腾挪出个位置来。礼部左侍郎出缺,孤问礼部尚书,他举荐一人,孤问‘为何举荐此人’哪,你知道他怎么回的?”成帝仿佛此时只有靳则聿同他两个人,对他人视若无睹,背着手,帝王之威尽显,狮虎倦淡,一副看似很随意的姿态,漠然的眼里偶尔的一丝厉芒却让人难以琢磨,“他说,这人同他一样,是个‘老实人’,真是要把孤笑死。孤只能好言相慰,礼部已有一个老实人,再来一个老实人,这礼部的差事谁来办呢?”
众人不知如何拿捏分寸,但成帝是笑言,都只好赔笑。
靳则聿笑笑,淡道一句:“礼部形制,最易芜杂松散,陛下是天下之长,所虑与他人不同。”
成帝携了他的手:“就是这个意思。”
行完礼,进殿各自落座。
言子邑随靳则聿一道,在殿中左首处落座。
言子邑才觉得自己错了。
靳则聿是真的无缝切换表现了毫无感情。
对她连个眼神、表情都没有,让她有机会好好看了一眼他的侧脸。
刚毅周正。
是原本她想象中封疆大吏,出将入相那种应该有的样子。
只听皇后娘娘开口道:
“本宫瞧着,王爷和王妃尚还有些生疏。”
不知谁又说了一句:“王妃瞧着眼眶红红的,倒像是有几分委屈。”
成帝打趣道:“孤倒瞧着王妃看靳王的样子,有些怨似的,靳王督军是行家,这上头你可不如孤啊。”
言子邑像做过山车一样,心中思绪多乱如麻,忽然觉得有一处松了些。
——大概是有帝后官方盖章的演技认可,她的一项任务完成了。
她垂着头,正思量着该怎么应对,眼梢瞥见靳则聿端起酒杯。
“内人御前失仪,臣代其请罪。”
言子邑见状,也忙端起案上的酒杯:“妾身失仪,向陛下、娘娘请罪。”
“哎呀!哎呀!则聿啊,你就是太一本正经。”陛下嘴里虽然是劝,语气里明显是高兴的样子,“一定是你嘱咐了靳王妃,看把人拘束的。”说完目示皇后,伸手往前抬了抬,“你得学学孤,你看,今日让瑾妤代孤准备了一份礼。”
皇后娘娘取了一支钗,示意众人,将它放在匣中:“略表陛下与本宫心意,给新王妃添妆。”
皇后娘娘身边的太监将那匣子捧下阶,递给靳则聿,靳则聿双手接过,同言子邑一道谢了恩。
成帝的目光一直在那匣子上,开口道:
“听说,大婚那日,胡卿言来闹了一场?”
“胡大人携礼来贺臣夫妇新婚之喜,是他的好意。”
皇帝“哦”了一声,“听说了,说是那日他端了个匣子,里头放了一张药方。呵!哪有他这么贺的!”成帝看似随意一问:“他这方则聿可看了?若是什么奇方妙剂,倒也不妨拿出来济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