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温黎想明白了。
从“闻辞”的那封信开始就是一个局,故意以杀人的罪行把他抓过来,不通知任何人,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仅将他放在一个飘满杨花的牢房里,还拿走了他全部的药,就是有人要自己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温黎喘着粗重的气息,大汗淋漓,浑身都湿透了,像是水涝的一般,脸色苍白着勉强地支起身子,抬起手将小指头放在唇间用力地吹了起来。
这是沈清泉教的本事,哪怕没有哨子也可以唤来信鸽,用力地扯下了一片衣角为纸,咬破了手指划出血珠为笔,写下了一封信,然后塞进了信匣子里。
“拜托你,帮我……帮我传出去吧……”
***
虞苑发现信鸽的时候已经出了京城,在看见内容后立刻调转马头飞奔回到温府。
温书礼一接到消息就派人出去找,整个温府的人都散了出去,还借用了闻言殷的禁军,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找温黎。
在一个破败的牢房里面,满是杨花飘过的痕迹,这么瘦弱的一个人缩蜷缩在一起,荷包被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靠在鼻子旁边,可是已经呼吸不了多少气息了,脸色憋得通红。
温书礼看见早上还好好的一个人竟然变成了这副惨样子,差点儿脚下不稳昏死过去。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全部涌进了温府,黑压压地跪到了一片,全部围着温黎打转,整整一夜才让他的情况好转。
院判浑身都是汗,喘匀了气才道:“这个草药香囊是太子殿下让微臣配的,里头还掺杂了殿下的血,本就是可以抑制小公子病症的东西,幸好小公子随身携带着,如果没有它,或者发现时间再晚点,小公子恐怕真的就……”院判顿了一下,也不敢再继续说了,然而接下来的话众人都心知肚明。
温书礼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是在他波澜不惊的面上从未见过的阴郁低沉,双拳捏得“咯吱”响,沉沉地丢下一句“好好照顾阿黎”便离开了。
陈相府。
陈之昂正悠然自得地品着茶水,抬眸看了温书礼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呦,这不是温相吗,什么风把你给……嘶!”
温书礼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陈府的护卫都拦不住,一上来就揪住了陈之昂的衣襟,猛地往墙上一掼。
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就文文弱弱的书生,没想到爆发力这么强,撞得陈之昂后背生疼,龇牙咧嘴地怒道:“温书礼,你发什么疯!”
温书礼的额间的青筋凸起,他已经在极力地忍耐着自己的脾气了,没有把手直接掐在陈之昂的脖子上,咬牙切齿着,“我看你才是疯了,我跟说过我们怎么斗,怎么不合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能牵扯到旁边,你是怎么敢对我的阿黎动手的。”
城西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陈之昂自然也有所耳闻,也知道温黎深陷其中,看温书礼这副六亲不认的模样,怕是受了不小的伤害,恐怕还危及了生命。
然而陈之昂反应更加激烈,像是被侮.辱了一般,紧紧地抓着温书礼的手腕,“你疯了吧温书礼!你我虽是政敌,从来就意见不合,但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把手伸到孩子身上!”
“这种事情你难道是第一次做了吗?”温书礼阴冷道。
“什么?”陈之昂蹙紧了眉头,不明就里地看着温书礼,然后将他的手狠狠地甩开,“你放什么屁呢!”
见自家大人挣脱了束缚,不敢轻举妄动的护卫们才涌了进来,把温书礼挡在了身后,七嘴八舌地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陈之昂被吵得心烦意乱,怒道:“滚,都给我滚出去!”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先别急,了解了解情况再说啊,我们两个到底谁是莽夫!”
那不是任何不想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