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相斗?
“听话。”
耳边的声音没了方才那隐约的温柔,而是陈安道惯常的沉静。
杨心问最恨的就是这沉静,一旦陈安道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了,那便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迟早有一天他也要来下这样的命令,杨心问心想,他总有一天要对陈安道说一句“听话”。
见杨心问亮了剑,夏时惊恐道:“二、二位师弟这是何意啊?”
他方才便觉得这两人形容有些诡异,向来极重整洁的陈安道身上沾着血,还穿着陈家的家主袍,而那杨心问披头散发,只穿着件红衫。
这红衫乍一眼没瞧出来,仔细看着才发现是被血给染得均匀又透彻,脚上不着鞋履,眼下抽剑相对,颇有疯癫之相。
夏时略微一顿,手伸向腰间,却不是拿剑,而是把自己的腰牌举了起来道:“二位……我是同门弟子啊!陈师弟,我们一同品过茶的!杨师弟,我给你送过礼的!虽然你没收……”
杨心问皱了眉,一时分不清这人究竟是装傻。还是真的对现状一无所知。
“夏师兄,你为何会在山上?”陈安道拍了拍杨心问的肩,示意把他放下来。
杨心问依言照做,这回倒是把乌木杖老老实实还了回去。
不仅把乌木杖还了,还很是同门情深地搀着陈安道另一边手,伺候宫里的娘娘也不过这般周道了。
“我?师父让我护送一位贵客下山,可我在山顶遍寻那贵客也不见人,又忽然看见雾淩峰山头生变,这边又莫名降了天劫下来,刚往这来,便见到了二位。”他面上倒是沉稳,不见多少惊逢巨变的恐慌,反倒好奇道,“你们见到那天雷了,劈着谁了?”
他的模样甚至有些太沉稳了,让杨心问心中对他的犹疑更甚。
陈安道知他心中所想,偏头小声道:“夏师兄性子和顺沉稳,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
“沉稳?”杨心问嘟囔,“我看是缺心眼。”
夏时没听见,只是双手略微比划了一下:“一个肚子浑圆的贵客,身量不高,师父们叫他衡阳公,你们可有见到?”
“确实瞧见过这样的人物。”陈安道说谎不打草稿,“不若我们为夏师兄引路?”
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那夏时见了果然高兴起来:“这可好,师父让我护着他,我还担心他让方才那异动给卷进去了,担心得很,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怕说不明白。”陈安道说,“不若我们与你同去,也方便引路。”
夏时抚掌:“好啊。”
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95章 临渊问道
君子剑的由来如今已经没什么人记得了, 就连李稜自己都记不住了。
剑修的成年礼大多是师长所赠的宝剑,这君子剑也是李稜当时的师父——上一任宗主夏时雨所赠。
当时夏时雨跟他胡诌了这剑至少十几个来历,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实际上那时的宗主穷得响叮当, 夏家不是什么大宗族,那时夏时雨花钱的地方又多,都快把自己的佩剑给典当出去了, 估计也没钱给他弄把好剑。
倒也不是大事, 虽然夏家不太行, 但是李家还是有钱的。李稜从父亲那也得了一把剑, 百兵王闻甘亲手打的绝世宝剑,那之后很长一段世间他都腰佩两把剑,一柄是用来退敌的, 一柄是给师父留点面子用的。
后来夏时雨身殒, 万灵悲哭之际,他那柄才通了灵的绝世宝剑没绷住,让万灵丝抽走了。没办法,那会儿他也老大不小了, 再去弄个什么剑也难上手,便一直用这柄君子剑凑合着。
凑合到现在, 他元神成剑, 锐不可当, 手中剑于他不过趁手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