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来试试。”
千面人说着竟是盈盈笑了起来:“灵脉与根骨向来成套,那小子灵脉不行,根骨更是差,不仅当场遭到反噬,还因为他根骨脆弱吃不住那反噬,使得方圆百里的人都被卷了进去。唉,我早与他说少捣鼓些乱七八糟的邪术,好好洗髓煅体才是正事,他就是听不进去。”
“现在好了,我想殓他们的尸骸都这样费劲。相比之下,那岳华兰的根骨当真奇绝,先是被生挖了灵脉,又遭逢天劫,将死之际成的骨血,却能用到现在,岳家女名不虚传。”千面人偏过头,打量着杨心问的脸色,“你那师兄更是了不得,先天灵脉的根骨决计不是凡物,待来日彻底抹了灵脉,必然是个最上等的骨血。”
云翳生如乌纱,灰的部分衬着那白愈发刺眼,杨心问抬眼看去,高挑的眼尾划出了煞气。
他知道千面人是有意激他。
“你五十年前被人当牲畜祭祀,如今还要当你屠户主子的走狗?”杨心问笑得邪性,“你们当年甘愿束手就擒,我可不。”
千面人也笑:“以你如今的修为,世家拿你比拿耗子还简单,由得你说不?”
“我打不过他们,难道还逃不了?”杨心问说,“便是当真逃不过,我先杀了师兄再自杀,谁也别想打我们的主意。”
千面人抚掌,呸出了齿间的草,大笑道:“好好好,这般邪性,这般狠毒,果真是万里挑一的心魄!只是可惜,空有屠龙刀,世上却已无真龙。”
杨心问拍落了头上的落叶:“何意?”
“三相如今只有骨血已见疲态,其他二相具是稳如泰山。”千面人捡了杨心问扫下的叶,拿着叶柄在手上细细端详,“来日只需你师兄一人补上,这人形桎梏便要落封,深渊永不见天日,三相永世不得超生。”
“此间再无邪祟,世上再无魔物。”他吹动那叶,紧接着整个林景都摇晃了起来。
只见那三丈水带忽而成了百丈宽流,如大坝泄洪,咆哮着朝着低地汹涌而来。
杨心问不及细思他说的话,便被那席卷而来的洪流吞没,顷刻间推出数丈之远!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杨心问甚至来不及催动灵力御剑,就猛呛了一口水,随即又险些被一根巨木扫到脑门,堪堪躲过,正要掐诀起身,脚踝却又叫人猛地一扯。
什么玩意儿!
他低头,竟是一窝水鬼拽着他,个个青面獠牙,目中无瞳仁,水蛇一般缠了上来。杨心问抬剑要斩,那水鬼却顷刻间成了一个个小鬼,圆嘟嘟的脸盘似满月,委屈地抱着他,不管不顾地喊“娘”。
谁是你娘?杨心问心里暗骂,剑却忽而砍不下去了。
“水鬼最爱吃小孩子,每年被水鬼吃下去的孩子少来也有近千个。有时孩子吃没了,孩子的父母又会到水边去寻,水鬼便仿着这些孩子的声音,再诓他们父母下水,一并吞入腹中,你仔细些,别着了道。”
千面人悬在了他头顶,嬉笑着看他在水里堪堪淹死。
“老鬼!”杨心问怒道,“你又做的哪门子妖!”
“冤枉,我可是在帮你。”千面人慢慢落了下来,竟是如履平地站在了洪水之上,“思来想去,要助你从石饕餮之中出去,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杨心问被扯进了水里,上空传来的声音模糊不清,他咬牙砍了那拽着自己的手,小鬼“哇啊”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嚎啕大哭却像是能震碎杨心问的耳膜。
“那饕餮乃是叶沅飞升之际留下的元神,汇入六指大师的遗作所成的石傀儡,一缕神魂藏书百卷,一目观之可看人心,四目对视便入幻境,若非元神化形者,寻常人可轻易走不出去。”
杨心问距离元神化形差了能有两百个叶承楣,这句话跟“你还是洗洗睡吧”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