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拾阶而下的身影彻底消失,杨心问也没多看他一眼。
秋高气爽,清风拂山岗,是个顶好的踏青的日子。杨心问枯坐半晌才抬起头,对着那疏阔无云的蓝天叹气道:“师兄,想当个好人也真是不容易啊。”
在不远处快力竭而亡的李正德,垂死之际竟然还有心看热闹,听见他这般感想,扯着嗓子道:“怎么了?那小子走了?”
杨心问慢悠悠地答话:“走了。”
“走了干什么?我都见过他被人欺负得要死,可不止他族内的,还有其他几个不是东西的呢!”
杨心问闻言一皱眉,这姚垣慕哪怕再窝囊的性格,那也是韶康姚氏的人,哪个不长眼的宗族敢欺负到他头上来?
“师父认得出那是谁家的弟子吗?”
“那就不知道了。”
“听人说好像是方家的小子。”来去如鬼魅的叶珉忽而打开了他观里的窗子,探出头道,“方家不过一个韶康的小氏族,却欺负到了姚家人的头上,倒也真是奇事。”
偌大一个雾淩峰顶,三个人各居最左,中心,和最右,距离颇远,说起话来还得靠喊,奇的事这样竟然也没人愿意挪一挪尊驾。
“算了。”杨心问不大想在不通灵脉的叶珉面前用灵力,遂吊高嗓子喊道,“他的事儿我管不着。”
“然也,人各有路,旁人的路哪里轮得到你来费心。”
叶珉倚在他窗前的贵妃榻上,又将新鲜的秋果摆在了窗台上,似是就着他师父锻体的风姿赏秋,一派富贵闲人的模样,看得出是一点不费心。
杨心问沉默半晌,也将此时抛诸脑后,看向李正德,正色道:“师父,我已掌握了《俯瞰》,眼下师兄不在,可否请您代劳,传我下一卷《见我》?”
他难得这么客客气气跟李正德说话,李正德受宠若惊,可许久一皱眉,困惑道:“见我是什么?”
杨心问一愣,又听他追问:“俯瞰又是什么?”
这话就是让玉阶上扫地的外门弟子来都问不出来!
连他们山脚下的小孩儿都能拿树枝比划个一两式呢!
见他一副要炸的表情,另一头的叶珉忙道:“小师弟,师父他老人家是真不知道!”
也没有很老的李正德扭头看他,不悦道:“不知道怎么了,天下剑法千千万,我哪能都知道?”
叶珉以扇掩面,扇上“曲高和寡”四个大字此时贴在李正德脑门上显然更加应景。
“师父,这《俯瞰》是临渊剑法的第一卷 。”不学无术如叶珉也像是觉得这师傅丢人,“《见我》是第二卷。”
李正德一愣,随即从脖子红到耳根,半晌恼羞成怒道:“《临渊剑法》很了不起吗,我就是不会怎么了?”
他说着又看向杨心问:“你要学剑法,跟着我学就行了,名字根本不重要,能打赢就是好剑法,明白吗?”
这番论调倒是深得杨心问的心。
“打住,小师弟,你跟谁学剑都不能跟师父学。”叶珉扳着窗台,伸出扇子指着李正德道,“师父哪里会什么正经剑法,全靠力大砖飞,别瞧他整日里拿着把剑,他的元神里根本就没有剑!”
叶珉难得拿出了一副正经大师兄的模样,眼下陈安道不在,避免小师弟误入歧途的重担就落在了他肩上。
李正德听得很不高兴:“元神无剑又怎么了。”
杨心问讶然道:“元神无剑?师父竟不是剑修?”
“师父的元神乃是金玉所成的剑形首饰入的道,看着有点像剑,实则半点不相关,平日里用剑也不过是觉得剑修潇洒倜傥。””金玉怎么了?我此生持剑,可还未尝一败!“
叶珉斜眼看去:“师父便是手持秤砣,想来也是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