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若是掉了一根头发,皇后娘娘都心疼得不行。”青葙轻轻叹了口气:“芜荑姐姐的手脚可快了,元公公赶紧去跟着罢。”
“皇后娘娘对陛下的深情,满后宫都是知道的。”元子受了安慰,心下稍安,应了青葙的话:“青葙姑娘放心,我往后一定及时禀报皇后娘娘,不让皇后娘娘不安。”
青葙脸上的笑意更深,又捞了一件披风塞到元子怀中,眨了眨眼:“公公是御前总管,平日里事务繁忙,可以遣个机灵的人来送话。”
“这样一来,凡再有如今的事情,皇后娘娘能及时知道救场,公公也不用焦头烂额了。”
穿上披风、握着手炉,元子一路迎着寒风小跑而来、被冻得没有知觉的四肢有所回暖。
心中妥帖,又觉得青葙的建议颇为在理,元子当即就应了:“姑娘放心,我自然不会让皇后娘娘失望。”
说罢,元子拢紧了披风,脚步匆匆地赶上沈知姁已经起驾的凤辇。
*
沈知姁到朝阳殿后,由元子引向御书房。
刚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尉鸣鹤蕴含着暴怒的责问:“所以,你们现在的意思是,因为那韦氏聪慧过人,嫁祸了不少人,让你们像无头苍蝇一样被耍得团团转,这才给了韦氏自焚脱罪的机会,是不是?”
元子颇为尴尬地立在原地,向沈知姁躬身道:“皇后娘娘,此时奴才似乎不好通报……”
“无妨,取些炭火盆来,本宫在御书房门口等会儿便是了。”沈知姁双手轻轻覆住小腹,容色是一片强行压住的焦急,覆盖了深处毫无波澜的平静。
元子使了个眼色,小鱼子就立刻带人去了炭笼,还搬了个太师椅,上头放了软垫和引枕,十分体贴。
沈知姁坐下后,顺势问起里头的韩栖云和闫旺:“本宫听陛下的话,似乎延禧宫起火之事,和那话本野史有关?里头又有韦才人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昨夜陛下和夜影司、尚刑局其实算是一夜没睡……”元子立在沈知姁的椅子旁,小声将昨夜的查案经过道来:
自离开朝阳殿后,韩栖云就联合闫公公开始查案,夜影司负责追查蛛丝马迹,尚刑局就负责审问所有和此事有所牵连的人,想要撬开嘴巴,探知幕后之人。
顺带一提,尉鸣鹤最先怀疑的范院使,其离京前后的行踪、在京城中往来交好的人,都经过夜影司的仔细调查,最终判定和此案无关。
结果捉捕和审问的过程都算是顺利,只是这结果十分曲折——将话本野史在宫中传得最广的,是吴婕妤宫中的一个小宦官,专门做些倒卖话本的事儿,算是赚些外快,但和源头无关;而人去楼空的印书坊,追究起来,竟是瑜贵仪家中的产业,半月前才脱手,经由审讯,并无不妥;再往下面查,竟连宜昭媛和太皇太后宫中都有些人与此事有些关系。
这样一看,前头搜查出的那些消息。全都是被人刻意放出来的烟雾罢了。
韩栖云和闫旺发觉这一点,立时就发狠咬牙,用了酷刑,终于从一个最早说起话本野史、意图自尽的老尚宫口中,得到了韦淑女的名字。
两人带人到冷霜馆,看了眼满脸惊恐和眼泪的韦宝珠,就转头奔向了延禧宫。
可已经晚了,延禧宫早就起了大火。
因而此时尉鸣鹤恼火,认为是韩、闫二人无用,才让韦才人有了自烧宫殿的机会。
在尉鸣鹤看来,韦才人散播影射“天子弑母”的话本,简直是其心可诛——自焚而死算什么,就该让韦才人被千刀万剐,才能消除他心中的愤怒!
伴着尉鸣鹤诘问之语的落下,随之响起的是物件落地的声响。
从脆响中不难判断,尉鸣鹤在盛怒之下掷了手边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