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臣妾恳请,陛下一定不能为了这些小人而生气、甚至损伤龙体,平白让他们得逞。”
这话一说,尉鸣鹤感动之余,就想起了半月多前、沈知姁遭受的那一场所谓“不详”的无妄之灾。
短短时间内,帝后纷纷遭受流言困扰,若说后面没有旁人的推动,多疑的尉鸣鹤是万万不相信的。
抓住这一点,尉鸣鹤的凤眸中厉光一闪,下颌微微咬住:看来朝堂上表面尽在掌握,可实际上仍有不服之人、意图不轨。
细想想,昌王已死,现在先帝的皇子只剩下他一人,有人不安分、想要另立君王,就只能从关系较近的皇亲中筛选。
尉鸣鹤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皇亲的名字,眼底的决心更重:这等包藏祸心的人,绝不能留他们到明年!
瞥见天子眼底的狠决,沈知姁目的达成、细眉一挑,示意赶来的白苓将北疆贡茶奉上:“陛下累了,先喝盏茶醒醒神,松快松快。”
“近日奏折政务颇多,朕总是想着这一口醇香清凉的茶味。”尉鸣鹤发了一上午的火,此时的确口渴,当即就饮了半盏,面上如微风拂过。
“算算杜仲已经去了半月了,臣妾想问一问灾地情况。”沈知姁适时开口:“顺便请示阿鹤,正旦与年节要不要素简些,多节省银钱。”
“阿姁献银,带动朝野皇商乐捐,实在是帮朕解决了大难题。如今灾地情况稳定,百姓们至少有足够的衣粮过年。等来年开春,百姓就能重新耕作、恢复安定日子。”
尉鸣鹤说起日渐变好的灾地,语气轻松不少,将剩下半盏茶饮尽:“正旦与年节素简些也好,过于热闹对你和孩子不好。”
“朕这几日虽然不曾去瑶池殿,不过都有询问你的平安脉。”尉鸣鹤含笑望向沈知姁:“得知你胎像安稳,即便朕为朝政烦忧,也心中安定不少。”
“朕回头给诸葛院判的多发一笔年赏。”
“就是朕忽然想起,那范院使当真是回了老家?”
尉鸣鹤的尾音微微渗出几分冷意。
听闻此话,沈知姁娇容上笑意不减:“臣妾倒是不清楚太医院的事——不过,诸葛院判今日还未曾给臣妾请安,干脆召了他来就是。”
尉鸣鹤点头同意。
沈知姁便让白苓去太医院跑一趟,顺便撤了桌上的茶具,眼底划过一抹冷暗的光:尉鸣鹤的确多疑,即便范院使一向老实胆小,又提前离开,还是逃不过被怀疑。
不过,尉鸣鹤这辈子都不会找到范院使的。
不多时,诸葛院判便来朝阳殿请平安脉。
汇报完沈知姁与腹中孩子一切平安的消息,诸葛院判便受了尉鸣鹤询问。
“禀陛下,范院使养伤的这些日子,往来的都是太医院同僚,不曾有什么身份不明的人。”诸葛院判神情坦荡,将范院使急匆匆离京的始末说来:“……除了古玩被骗、钱财大损外,范院使的妻子闹着和离,母亲年岁高、想念家乡,家中不得安宁,被街坊议论,面子里子都挂不住。”
“正巧陛下体恤,赐金卸职,范院使想着远离是非,这才堪堪养好身子、出发回乡。”
“朕知道了。”尉鸣鹤听完,双眼微微阖上一瞬,并不言信与不信。
诸葛院判会意地退下。
沈知姁在这一瞬便知道了他接下来的打算:尉鸣鹤疑心深重,必定要亲自查过才放心。
不过沈知姁一点儿都不害怕:范院使的确不曾接触过旁人,他向来胆小怕事,自看出尉鸣鹤有扶持杨太医的意思,就无时无刻怕自己会被天子无情灭口。害怕之下,正好又遇到了古玩骗子,家中妻母关系的确不太安宁——几方相加,让范院使迅速地接受了诸葛院判的建议,用了一出苦肉计,迅速逃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