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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恐怕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允诺。

至少不会一张口就是半年内。

不过尉鸣鹤在朝政上,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韦氏可以和慕容氏一块儿打包,那些攀附两族、在定国公府一案中出了力气的官员定会被牵连。

再下面……就轮到尉鸣鹤自己了。

沈知姁的思绪渐渐回转到尉鸣鹤身上,眼睫轻轻一颤,上翘圆润的眼尾就有泪珠滚下,“啪嗒”一声落在帝王的颈间。

因被尉鸣鹤揽着,沈知姁知帝王瞧不见自己的神色,故而只语气哀哀欲绝,啜泣哽咽:“陛下,臣妾扪心自问,从没得罪过丞相府,对谨容华亦是客气有加,不曾刻意为难。”

“为什么他们要夺走臣妾与您的孩子!”

她声如翠鸟哀啼,压抑着痛苦与愤懑,血与泪在她的轻泣中流淌而出。

亦像一根长针,扎进尉鸣鹤的心头。

让帝王面色微变,不由得想了更深:定国公府削爵流放,即便他这个皇帝再宠贵妃与孩子,只凭这一条,就能免了太子之位,丞相府根本无需担忧,更不必支持谨容华冒险出手。

除非……慕容丞相早就和昌王、平郡王勾结,要意图谋反,所以才不想让他拥有自己的子嗣。

“朕知道,朕知道。”尉鸣鹤轻轻拍着沈知姁的背脊,只觉得愈发纤薄,几乎到了触骨的地步:“朕不会放过他们的,朕答应你。”

“只是现在朝中,朕还需要丞相府……”

说到最后,尉鸣鹤已是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沈知姁恸哭出声,泪如雨下,密密地砸在帝王的肩膀上。

她含混念着孩子二字,低低道:“我昨日还梦见孩子的模样……”

尉鸣鹤便也想起昨晚,在梦中和他见面,最后又化为血水的那个漂亮孩子。

当下更为痛心。

他哑声劝慰道:“我也梦见了。”

“我与你,都不会忘记这个孩子,更不会忘了替他报仇。”

话音落,沈知姁有一瞬间的轻微停顿:她是胡乱诹的,尉鸣鹤却是真实梦见了。

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常常在尉鸣鹤面前提起孩子的模样,是有用的。

“我知道阿鹤的慈父之心,也理解阿鹤在朝政上的为难。”沈知姁在尉鸣鹤的肩膀上又哭了一会儿,到嗓音都变得喑哑,方抬起头来,将狼狈泪湿的一张脸露出:“我请求阿鹤,为咱们的孩子起个名儿,立个衣冠冢,好不好?”

大定朝有规定,凡是未长成、夭折的皇嗣,皆不得赐名立墓。

既浪费银钱,也没必要——既然不能长大成人,那就是福薄,和皇帝没有缘分。

可尉鸣鹤此时却顾不得这些。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和阿姁的孩子,他抱着那样多的期许和希冀,却是这样被人重重算计……

尉鸣鹤还记得他为这孩子讲故事、选襁褓花样时愉悦又美妙的心情。

当时有多高兴,现在帝王就有多么地痛苦愤怒。

沈知姁在过去一个月内所做出的努力,在尉鸣鹤心底凝成一道溃烂的伤口。

尉鸣鹤当即就应了:“好,给咱们的孩子取个名,在皇陵那儿立个衣冠冢,然后将这孩子的牌位放在朝阳殿与瑶池殿的小佛堂,好不好?”

“再找宫外的住持大师超度,保佑这个孩子能往生极乐。”

沈知姁抿着唇儿,露出一个难过极了的笑:“多谢阿鹤成全。”

“总归是我害了这个孩子——要是我没有那么贪玩,非要去百花园赏景,又怎么会出事?”

“若谨容华是直接凶手,那我这个贪玩的娘亲,就是间接凶手。”

说罢,沈知姁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