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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含混又似是而非的话,并不能够当真。

这是尉鸣鹤长期多疑留下的习惯,一种下意识地、画饼样式的试探。

帝王掌着权力,自然明白,过高的权位如同上好的熏香,能轻而易举将香气熏染进人的思维中,让一个纯白的人渐渐染上对权力的渴望,变得疯魔狂乱,为了权力不择一切手段。

尉鸣鹤不将“封你为后”这样的话说出口,是怕沈知姁往后自诩皇后之位十拿九稳,行事渐渐骄纵起来。

就像定国公府刚出事时,阿姁变得对他极不信任。

幸而阿姁对他的爱足够,想明白后愿意低头,才让事情有了转圜。

内心流转过千万种冷意,沈知姁面上只倏然一笑,眸光灼灼:“我祝愿阿鹤早日心想事成,能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遗下流芳千古的美名。”

既然尉鸣鹤话说得模糊,那她就干脆忽略后头那句,表现得单纯为对方高兴就行了。

这样才对得起“深情爱恋”之词。

见沈知姁全没听出自己的暗示,尉鸣鹤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地看了眼面前的美人,却又被那双杏眸中单纯的欢喜给感动。

“朕会的如阿姁所愿。”尉鸣鹤发出喟叹,眼底似有春日落下的桃花:“朕到时候,定不负你。”

沈知姁眨了眨浓密的眼睫,微微下垂,掩住眼底冷色的同时,做出一副娇羞可人的模样:这话听听也就是了,留在耳朵里都嫌脏。

她要的东西,一定会自己弄过来,而不是听尉鸣鹤讲好话。

外头元子轻轻地行到屏风面前,对里头轻声道:“陛下,娘娘,诸葛院判说,药已经熬好了,还给林太医看过了。”

“臣妾又要劝说陛下喝药了。”沈知姁顺势从尉鸣鹤手中抽出自己的双手,浅浅笑道:“陛下记得等会儿多拒绝几次,才能让众人信服。”

沈知姁出去时,小鱼子像一尾鱼似的游进来,惊喜汇报:“禀陛下,果然有几个二等或是洒扫宫人,借着讨好奴才,来看奴才有没有受伤。”

“确认奴才没有受伤后,就在一个时辰内借口离开了朝阳殿一段时间。”

现在,吃里扒外的一众人,估计将“陛下吐血”的消息给传出去了。

加上贵妃和御前的人表现得有意遮掩,探听消息的人估计深信不疑。

尉鸣鹤神色愉悦,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做得不错。”

“下面配合贵妃演戏。”

如此,等到了下午,宫外头有些人就知道了,今儿陛下因粟州刺史之事大怒,以至于疑似吐血,后头又是贵妃劝了许久,陛下才将药给喝下去。

听闻太医院前前后后重熬了三副药。

而向来午憩不超过二刻钟的陛下,今日睡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醒来后就召见了中书舍人,写了对于粟州刺史之事的惩处:粟州刺史即刻革职,抓捕后押送到京城天牢,等着午门问斩。粟州刺史全家流放到琼州做苦力,三族之中,为官者剥夺官职,五代内皆不得参与选举,亦不得读书。

而参与此事的山匪和为虎作伥的官兵,被捉拿后全部就地处死,家中人亦是流放琼州做苦力。

“爱卿怎么神色凝重?”拟旨时,尉鸣鹤顺便传召了吴统领觐见。

说完对于粟州刺史的处置,让中书舍人下去后,尉鸣鹤抬眼就见吴统领浓眉大眼的脸上布满沉重之色,就开口询问。

吴统领摇了摇头,拱手道:“微臣只是想起,前些日子韩巡抚的奏章,说粟州衙门的官兵中多有儿啼之喜,甚至有五六家合着办了满月礼。”

他自幼失去双亲,和妹妹相依为命,对被牵连的家中人,天生就有一股怜悯同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