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尉鸣鹤,薄唇微张,凤眸略扬,眸光中难得透出恍然,好像落入一个过分完满的梦中。
蓝岚不动声色地与沈知姁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带出一抹笑意,率先起身行礼,打破宝庆台的静默:“嫔妾恭贺沈昭仪,恭贺陛下,恭贺太皇太后。”
尉鸣鹤回过神来,抚掌而笑,笑声洪亮而带十足欢悦:“甚佳,甚佳,这真是个值令朕心喜的好消息。”
他复站起身,走到沈知姁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心轻柔地握住沈知姁的手,眼底有一抹不自觉的柔情流露:“传朕旨意,晋沈昭仪为贵妃,封号……封号等朕回去好好想想。”
见沈知姁的一双杏眼儿仍有些懵懵懂懂的,尉鸣鹤就柔声轻笑:“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难道是高兴傻了?”
沈知姁这才做一副惊醒的模样,清澈的眼底微微一颤,涌出晶莹的泪。
她嗓音略有哽咽:“陛下,臣妾不是在做梦吧?”
“皇帝先让小姁缓一缓。”太皇太后眉眼间也满是笑意,但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还能端坐在座位上,只看着沈知姁与尉鸣鹤笑:“册封赏赐虽重要,可始终是小姁的身体最为重要。”
“范院使,小姁的身子与脉象如何?哀家上回听你说,原是要再养一两年为好。”
尉鸣鹤反应过来,接口问道:“不错,此时有孕于昭仪的身子可有大碍?”
“回禀陛下和太皇太后,昭仪的脉象跳动有力,可知胎像安稳。”范院使拱手回答:“此时虽不是昭仪身子底最好的时候,但孕育皇嗣是无碍的,只要生产后精心调养就行,说不准效果会更好。”
上头说了这一席话,最下首的韦宝林和霍淑女这才双双反应过来,做了不同的举动。
韦宝林是起身祝贺,虽说心中还是有点不情愿,但是面上笑得喜庆,有点儿像年画娃娃:经过韦中尉每月写信的规劝与雁儿的时时劝说,她已经歇了要亲自报复谨婕妤的事情。
不过像这种能叫谨婕妤不高兴的事情,韦宝林碰到后就格外开心。
父亲说的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韦宝林想象着谨婕妤生气发狂又无能为力的模样,心中就是一阵暗爽:最好谨婕妤气得失去理智,直接将沈昭仪的肚子给弄掉。然后这两人一个被赐死,一个自此心灰意冷、怨怪陛下。
然后她韦宝林顺顺利利地重新成为宠妃!
眼见自己成为最后一个,霍淑女即便嫉恨得眼红,也只能起来说一说场面话。
不过到了末尾,霍淑女的语调变得有些尖锐:“嫔妾听闻,沈昭仪一直有用避子汤。”
“想来沈昭仪当真是天佑的好福气,连避子汤都变得没用了。”
范院使断断不能容忍有人在自己面前说此错乱医理之话,当即就回身正色:“这位小主此言差矣,这天下的药草药方都是要结合人的机理才能发挥相应的效用。”
“更何况,宫中避子汤效用温和,能起到七分作用。”
“霍淑女从前是跟在谨婕妤身边的。”尉鸣鹤照旧握着沈知姁的手,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霍淑女,只口吻变得淡漠:“可见兰心堂对朕的太医院很是关照。”
这专给瑶池殿的避子汤是诸葛院判私下调配的,后宫诸人理应不知道才是。
“陛下……”霍淑女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之后,迅速行礼道:“嫔妾高、高兴坏了,一时失言。”
“无妨,回去好好伺候谨婕妤。”尉鸣鹤凤眸微眯,因着心情好,不曾多做计较。
霍淑女却煞白了一张小脸:这是要让她跟谨婕妤一块儿禁足到新年结束的意思?
她嘴唇翕张两下,预备着上前为自己求情。
太皇太后不急不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