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入怀中,紧紧地、紧紧地抱着,温热的呼吸急促地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
“欸……?”
瞬间,秋沢栎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甚至忘了抗拒,忘了身上的疼痛,一种巨大的、完全超出预期的惊愕充斥着他。
欸……?
为什么……?
他预想过无数可能性,提前计算了很多种幸村精市得知真相之后可能会产生的反应——但唯独这一个举动,远超他的计算之外。
那一双灰蓝色的眼因为茫然而瞪得圆溜溜的,愕然的神色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脸上。
“精市……?”
幸村精市没有回应他,但紧接着,却有一滴冰凉的、带着灼热温度的液体,准确无误地砸落在他的颈窝,洇进病号服领口的一小片布料里。
这一点湿润像滚烫的烙印,烫得他全身都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
那是什么……?
眼泪……?
是……因为我?
少年所有的准备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融解、蒸发殆尽。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惶恐和心脏被无形巨力攫住的窒息感。
“阿栎。”
幸村精市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边响起,不再是记忆中任何时候的温和、从容或清越,而是带着点喑哑与哽咽的尾音:“你吓死我了。”
他没有问一句为什么,没有提及这件事的任何一个音节——但是仅仅这一个拥抱,一切就足够了。
“精市……”
秋沢栎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慌乱:“你别、别这样,我、我……”
他想说“我没事”,想说“这点伤不算什么”,甚至想解释“没关系这样可以达成我的目的”之类的话,但这些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全部都被那温热的眼泪灼烧得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没有质问,没有指责,没有愤怒。
只有劫后余生的后怕与失而复得的脆弱,还有那份几乎将他淹没的、沉重到无法喘息的担忧与爱意。
“……我没关系的。”
好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笨拙地像是刚开始学习走路的孩子,无措地伸出手:“真的没关系,你看,没什么问题的。”
闻言,幸村精市稍稍放松了一点怀抱,抬起头,眼睛因为方才水汽的浸润显得格外明亮,声音也带着不稳定的气息:“你真的吓死我了……还好没事……”
这下子,秋沢栎是真的彻底愣住了。
他浑身僵硬地呆在幸村精市的怀抱里,大脑一片空白。他长这么大,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手足无措”和“语无伦次”。
“那个……我……”
幸村精市再度将头低下去,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脖颈,呼吸拂过他的皮肤,带着一点湿润的气息:“很痛吧?抱歉,我来晚了。”
“……不。”
被他抱在怀里的少年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眼眶和鼻腔,喉咙堵得要命,所有的狡辩和自以为是都土崩瓦解。
有什么比亲眼看到因自己而起的、放在心尖上的人的眼泪更让人痛苦和无措的吗?
最起码对他来说没有。
所以,在这巨大的冲击下,他心底那点“物有所值”的小火苗被愧疚的冰水彻底浇灭。
秋沢栎狼狈地闭了闭眼,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哽咽和前所未有的慌乱:“对、对不起……我……这次是我莽撞了……”
他低下了头。
他第一次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低头,笨拙地、真心实意地认错。
“……对不起,这次是我考虑不全。”
少年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