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着飔风岌岌可危的理智,他甚至已经开始在边境游走,盘算着是否要将领地再扩大一些——扩大些,就算镜流建好巢穴后要走,小蛇也依然在他的保护范围内。
但镜流并不是要故意吊这条蛇的胃口,用他的话来说,提前看到的惊喜不算惊喜,这个巢穴算是半个礼物,得等他送礼的时候再让飔风打开,这样这个礼物才会更有魅力,也更让蛇欢喜。
何况他也提前告诉过飔风:巢穴建好后,需要他等两天。粗神经的小蛇完全没有想到,等待中的蛇会有多煎熬。
虽然镜流一直在了强调这是他们两个的家,但既不懂家是什么意思,又无法摸透小蛇心思的飔风,觉得这简直像上刑场前最后吃的一顿断头饭,礼物越珍贵代表着即将逼近的危险。
飔风为此痛并快乐着……
这条蛇脸上的哀愁是如此明显,镜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毕竟,飔风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强大可靠、冷酷稳重的。难得看到这样的飔风,镜流有些讶异。
小雨还在下……
两条蛇一前一后趴在竹台上,他们互相依偎着,阖不上的圆瞳将彼此映入心间。
静静看着飔风没有表情的冷淡面容,镜流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发出了砰鸣,他下意识别过头,却又在对爱的渴求的呼唤下,透过躯干的缝隙偷偷看向飔风。
那身墨色的鳞片如同将军身披的坚甲,带着血雨腥风忽然,他不想再纠结了。
如果飔风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哪怕只是一点点……
为人是一辈子一直作为胆小鬼存在的镜流,在那几近要将心原燎烧殆尽的爱情之火的催动下,他想要博上一把!
*
今夜,镜流无眠。
在确定身边蛇已经陷入沉睡后,披着月光铸就的鳞甲,轻手轻脚的镜流一点点,一点点地,将自己从飔风身边抽离。
突然,飔风动了,那条粗壮的黑色尾巴压住了镜流的颈部,镜流吓了一跳,被迫停在了原地。
睡梦中找不到镜流的飔风迷迷糊糊地用尾巴束缚住了小蛇,不断确定着他的存在,唯恐小蛇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突然失去了踪迹。
镜流叹了口气趴在了竹台上,被动接受着飔风无意识地检视。
百无聊赖地等待飔风再次安静下来,这时,镜流瞟到了棕榈叶旁,那根与自己身形极为相似的半截藤蔓,是搭竹台剩下的材料,还没来得及扔。
有主意了!
镜流的眼里滑过了一抹亮色的光。
镜流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艰难地摆着尾巴将兽骨挂到了藤蔓上,随后半推半送地将它们一道塞进了飔风怀里,睡梦中的飔风显然被那光滑的触感迷惑了,他的尾巴迟疑地摩挲镜流又仔细地擦了擦藤蔓。
也是在这时,等身上的力道渐松,镜流趁机滑到了竹台下,于是这半根藤蔓被飔风当真了真正的镜流,半蜷着环在怀里。
镜流长舒了口气,蹑手蹑脚地从竹台滑到了地面上。
他准备在太阳升起时,邀请飔风一起乔迁新居,届时,他会向飔风告白。
而今天晚上,他需要做好最后的准备——捕杀一条完美的猎物,把它作为告白礼物送予飔风。
“就算不成功,看着猎物的面子上,”柔弱可怜的小蛇抬起尾巴,“希望飔风到时候能下手轻点。”
至少,别气到把自己当成辣条嗦完,对着乌云荫蔽下若隐若现的星光,镜流默默祈愿道。
辰星闪耀了几次,像是在回应他的愿望。在这一刻,镜流突然相信了神明的伟力——说不定就有奇迹发生呢?
怀揣着这样的希愿,镜流吐出了信子,猎物,不,应该称呼它为强敌,那令蛇感到胆寒的气息,顺着神经末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