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进来后,他神色自然,身后跟着端着早膳的沐夏和披月。
这两名侍女昨晚都吓坏了,惴惴不安了一夜,几乎没怎么睡。对她们来说,就算大婚那日,公子的脸色都没有这般难看过。
她们还被打发了出去,根本不知院中发生了什么。
眼下,披月悄悄抬眸,看着公子已穿戴整齐,面容平静,而小姐侧倚在榻上,神色有些惫懒,但看上去倒也还好。
容翊淮默不作声,将粥碗端过来,坐在床沿。
这粥出锅后已经晾过,眼下正好适合送入口中,不会太烫。厨房做事向来是妥帖的。容翊淮试了温度后,用瓷勺舀起一些,往宋湘灵的唇边探去。
没想到,宋湘灵偏了头,没有喝的意思,只道:“不想你喂。”
容翊淮理亏。他按下性子:“乖。喝一点。”
“昨晚都没怎么喝水。”
可不是吗。宋湘灵瞪了他一眼,一晚上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一两个时辰下来连水都没喝着一口,但始作俑者仿佛不知疲倦。
她还愿意瞪自己。容翊淮心头一喜,又劝道:“是你爱喝的瑶柱菌菇粥。材料都是庄子里新上供送来的,很是新鲜。”
宋湘灵这才看了那粥一眼。
果然,那粥呈现出让人胃口大开的色泽,切成碎末的材料浸润其中,几乎要和大米一样煮得酥烂,上头一把清新的绿色葱花,被热气逼出香气来。
厨房实在太熟悉她的喜好了,一碗粥,从材料到温度到色泽,全都是她挑不出错的做法和样子。
她又冷哼了一声,盯着那瓷勺上混着瑶柱、菌菇丁的米粥,终于张开了唇。
容翊淮将瓷勺送过去。
身后,沐夏和披月交换了一个眼神。在房中伺候了那么多年,谁又看不出来这是两位主子要吵架了,如今看来,还是公子理亏着呢。
不过,只要夫人愿意喝粥,还是公子亲手喂的粥,就说明她已经快原谅他了!
两位婢女就这么美滋滋地,看着夫人一口一口将粥喝完。公子又拿出帕子,十分细致地帮她擦了擦唇周。
这不是很好吗,郎情妾意,马上就要和好了!
谁知,宋湘灵忽然开口:“我要回将军府。”
沐夏和披月一愣。
容翊淮原是想到会有这一遭的。他眸子黯了黯,竟恳求道:“今天就回吗?能不能晚一点。”
宋湘灵摇摇头:“祖父的生辰也要到了,我想在此之前,都住在将军府。”
容翊淮一顿,让沐夏和披月先出去,这才开口,声音干涩:“阿灵,你可以回。但是,今日我想和你谈谈。”
“为何你会觉得,这场婚事只是各取所需。”
昨夜,在睡过去之前,他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只是直到入眠,他都想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自认已经将最好的给了宋湘灵,从外到里,没有一处懈怠。全盛京的人都知道他宠她,为何在她眼里,这竟只是一场交易?
“成亲前,我便听说,你是在查一桩案子。”宋湘灵知道,这一问是躲不过去的,索性开口,将事实和他讲明白,“这案子事关北境,你如果想查清,就得依靠将军府势力。而那段时间,你来找我祖父的次数不少。”
容翊淮看着她,错漏太多,他一时竟不知道先从哪里开始反驳。
“你也和我说了呀。”宋湘灵的手捏了捏锦被的边缘,“你说,事成之后,陛下会封你为相,让你接替你父亲的位置。”
容翊淮阴沉沉的眸子盯着她。
“不过我能理解你,也不会怪你的。”她对上他的眼睛,毫不畏惧,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男子都渴望建功立业,实现抱负,这是应该的。若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