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净,外边的哀乐又起。洗得一身舒爽,困意又去了不少,程小寒这会儿才觉得那声音没那么闹人了。他整理好自己,被贺琛牵着走出去,外面的棚子里摆着早饭,里面早坐满了人,而方心慈正坐在长凳上,一看到他,眼睛也是一亮。
程小寒却当没看到似的,他也真是饿了,走过去就去吃自己的早餐。还隔着两条长凳,坐一张桌,但就故意不跟方心慈坐在一起。
方心慈惴惴的,小声地喊了他一句:“小寒。”
程小寒就抬头看了她一眼,嘴皮都没动一下。
“小寒,我是妈妈。”
她那句“妈妈”说得格外的重,可程小寒还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舅妈忙过来打圆场:“先让孩子吃饭。”
倒是贺琛在他背上抚了两下:“宝宝,爸爸是怎么跟你说的,嗯?”
程小寒放下筷子,冷冷淡淡也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舅妈。”随后转向方心慈,眼睛一动就转了个弯,“Mother。”
贺琛被他给逗笑了。
方心慈心里实在的不是滋味,简直如倒了一坛酸醋。程小寒把她排斥成这样,却意外的听贺琛的话。
来了这么久,如今在阳光下,她也终于能好好打量一下程小寒。
她走的那年程小寒完全就是个小不点,连牙都没换全。这么多年过去了,程小寒已经长成了一个半大少年,夏天穿得不多,看程小寒露出的手脚干净,皮肤白皙,鼻子秀挺,身姿俊秀,唇红齿白的模样分外精致,简直是说不出的清秀。从相貌上来说,程小寒像她,他们流着一样的血,证明了他们之间割不断的血脉。
昨天只大致地扫了一眼,现在更认出程小寒身上穿得也确实不俗,从头到脚都是名牌,更显得精神。他吃完饭就退到一边玩游戏,还拿了贺琛的手机乱看,贺琛也都由着他。
方心慈想起她嫂子昨天说的:贺老板待小寒极好,你根本就不用操心。
可终究,她才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她目光炽炽地看着程小寒,贺琛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当年她丢下程小寒跟着一个艺术家去了国外,一去就毫无音讯,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她这次就一个人回来?
他想了想,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难道方心慈出国后一直没要孩子,她这次回来,除了因为她母亲的去世,难道,是想要跟他抢儿子!
贺琛的眼光本来就毒,他这念头刚下没多久,第二天就得到了证实。
老太太上午被拉去了火葬场,回来之后就吹吹打打的入土下葬了。最先松了口气的就是舅妈,她一个女人忙上忙下了这么些天,今天总算是到头了。同时轻松的还有程小寒,他这几天被那些个脸都不熟的亲戚问来问去,也是烦得不行了。他连假装都懒得摆,只等着明天回家。
给老太太立了碑,各人身上戴的白布都可以拆下。从下午三点开始忙晚饭,只为这最后一天了。
今天难得没那么热,程小寒一回来就没影,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大概是为着明天就要走了,现在看这偏僻地方也没那么讨厌了,就想趁机走一走。贺琛一时竟找不到他,方心慈就是在这时候提出要跟他谈一谈。
方心慈的长发适度地挽起,身上是一套的黑白长裙,露出精美的锁骨和细瘦的脚踝。不细说,真的看不出她已经是个近四十的女人。不过观察到她眼下的青黑,和脸上浮着的淡淡脂粉,看来她这两天也是吃不好睡不好,为了什么在忧心。
老太太的丧事一办完,大堂中央马上就空出来了,桌子椅子又摆得整齐。舅妈在外面招呼客人,吃完这最后一顿,老太太的事就算了了。
舅妈有意无意的都把客人领到了外面的帐篷里,房子里的都是自家亲戚,就算在的,也都躲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