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持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痕迹,舅妈伸出来的手臂细瘦干枯,布满了青筋,都跟鬼爪一样。
舅妈有点尴尬,只好迎着贺琛往里走:“贺老板开车来的吗,一路还好吗,先进去喝杯茶吧。”
屋子的正中央就停放着一具冰棺,以白布和花圈隔开,里面躺着已经老去的外婆。程小寒不觉瑟缩了一下,握住贺琛的手也更用力。
贺琛出了一份奠仪,舅妈立刻诚惶诚恐地收下,等茶端上来了又担心是凉了还是热了。再又问他路上累不累,生意好不好。她这样讨好的态度终于引起了程小寒的注意,他突然脑中一亮,转过头愤怒地盯着贺琛。
贺琛只暗暗握了握程小寒的手,等舅妈说完了,贺琛才拉着程小寒往外走,一等锣鼓声停下,程小寒劈头就问:“你一直在联系他们!”
“宝宝,你听爸爸说。”被猜出来,贺琛也就不瞒了,“你舅妈她之前来过深圳,她本来在一家餐饮店里做保洁,是被你舅舅的债逼的没办法了,才来求我。”
贺琛用了“求”这个字,可以猜到当时她被那些债务逼到了什么地步。程小寒是知道的,他舅舅是个标准的赌鬼,烂赌的欠了一堆外债。被寄养在他家的那些日子,他赌赢了,还能给程小寒吃块肉。要是输了,对他动辄就是拳打脚踢,再脏话连天的骂他是个拖油瓶,早晚要把他卖出去。
程小寒心火更盛:“那就让他们去死好了,他活该!你帮她还债了吗,你竟然给她钱!”除了生气,程小寒的独占欲又出来作祟,他更心疼贺琛的钱,那是他凭本事赚来的,怎么能给别人。而且贺琛的一切都是他的,贺琛竟然不说一声就转手给人。
“宝宝。”贺琛难得严肃起来,“你舅舅是自作孽,如果是他来,爸一分钱都不会给。但是你舅妈,她一个女人太不容易,家用外债全要她来,还有儿子的学费要负担。当年爸抱你走的时候,是她追出来哭着求我对你好一点,爸就是记得这点,所以才会帮她一把。”
程小寒不记得这个细节,当年的他只知道要走,一定要走,对舅舅一家更是发自心底的厌恶。但是看贺琛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再发脾气:“那你以后做什么都要告诉我,那是你给我赚的钱,我不给别人。”
“好,不给。”贺琛摸摸他气红的脸,“爸所有的资产都是你的,还跟爸较真这点吗,嗯?”
程小寒抓住贺琛两指往回走,想了想还是不甘心:“你给了多少?”
“他借了三万高利贷,爸帮他还了本金。不准生气,爸精明着,利息得他自己还……别担心,爸还怕那群高利贷吗!爸早说好了,利息不准烦家人,找他自己要去。你看,他欺负你,爸也不让他过安生日子。”
等回了屋子,程小寒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再看到战战兢兢的舅母,也没刚才那么排斥,但也不会主动去亲近。
到了下午,来赶丧的人就更多了。多是左邻右舍,还有一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老太太高寿,算是喜丧,满场基本感觉不到什么忧伤的情绪,反而热闹得像赶集。不少人来,他们的目光基本都会在这俩父子身上转一圈。贺琛沉稳英俊,身上威严的气场更是浓重,很是引人注意。程小寒本就白净好看,就是坐在那不说话,有亲戚逗他“叫人呐”,就被他一眼瞪回去。
程小寒给外婆磕了几个头,然后就想走了。说来可笑,他和这些与他真正有骨肉血缘的人身上根本感觉不到亲情,他本来就记仇,如今礼数尽到了,更是看谁都烦。他憋着气就想往贺琛身上爬,一想到这是在外面,又只能忍了。
贺琛拿出平板给他打游戏,程小寒两耳不闻窗外事,一下就玩到了天黑。四周也渐渐安静下来,等舅妈给他们安排住所的时候,他突然就听到一个激动的女声:“小寒!”
他抬头一看,一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