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嗓门都比从前大了。大概是海域辽阔海风有声,不喊别人听不到。就连林在堂也不自觉提高嗓门,对许姐姐喊:“我还要吃一片面包。但是我迫不及待想看看我的投资!”
许姐姐的南法男友露出外国人特有的夸张的好奇,已经张开嘴巴准备八卦了,被吴裳捕捉到了,忙催促林在堂:“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说完掉头就走,林在堂拔腿跟在她身后。
他们的身影交叠在沙滩之上,有时凑成一个奇形怪状,有时又分开,很有一些趣味。
“老黄…”林在堂指着阴影里趴着的那只老狗说:“那是老黄!”见到他的好朋友老黄,这让他有些激动:“是老黄吗?”
“是啊。”吴裳说:“老黄太老了,去年抢救过一次,虽然命回来了,但它瘫痪了失去了江湖大哥的地位了。好在千溪的狗也敬老,虽然不听它话,但也不会打它。”
林在堂走上前去,喊:“老黄,你还认得我吗?”
老黄突然站起来朝他叫了声,吓了林在堂一跳。他指着老黄问吴裳:“这是瘫痪了?”
吴裳哈哈大笑:“逗你的,你还真信!老黄到什么时候都是千溪狗王!”
老黄虽然老了,走路摇摇晃晃,但是站起来的时候却很威风。它认出了林在堂,对着他摇尾巴。
林在堂蹲下去摸它的头,看着它的眼睛。在老黄还是小黄的时候,林在堂就喜欢看它的狗脸。老黄在千溪这么多年迎来送往,殡葬队伍不知跟过多少次了,显然是一只见过世面的狗了。它不喜欢林在堂这种沉重的重逢方式,不耐烦地又冲他叫一声,让他抖擞起来,不要沮丧。
接着往前跑两步,让他们两个快走。
林在堂、吴裳、老黄,重新组成了他们的巡游队伍。千溪的夏天一如往昔,潮湿、闷热,海风带着一股咸腻渍在人的皮肤上,直到将人里里外外都渍成“千溪”。林在堂不过才走到村口,就将千溪的一切回忆起来。
那曾经破败的公交车站、肖奶奶院子里的桂树,狭窄的小路和生生不息的蝉鸣,夏天的一切就这样强势不讲道理地灌进他的头脑中,让他想起十几年的千溪岁月。
林在堂甚至觉得自己在怀旧了。
“怎么样?”吴裳问他:“还熟悉吗?”
“都不见了。”林在堂说:“好多东西都不见了,但我最喜欢的、印象最深的那些还在。所以你改建的时候是动了心思的。”
“对。”吴裳说:“花了大心思,我既想把千溪最宝贵的东西留下,又想给它赋予新的美感。甚至请姜哲叔叔帮忙找了古建维护翻新单位来看。当然,千溪不算古建,但它毕竟是很老很老了…”
“我懂。”林在堂肯定地说:“不容易。”
“这自然要感谢你给的那些钱。”吴裳问他:“你用剩下的钱创业的吗?”
林在堂没剩下钱。
那一千多万发生的时候,林在堂就意识到:那不过是林褚蓄借钱的一小部分,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讨债的。林在堂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他把所有的剩下的钱都给了阮春桂,离开的时候只有一辆破皮卡,还有二十万块钱。想好项目后没有启动资金,跟周玉庭借了两百万。
但林在堂没有对吴裳说这些,他觉得这一天很高兴,没必要说起这些令人败兴的往事。
“只要我想找钱,是很容易的。”林在堂说:“你忘了我曾经是谁吗?杰出青年企业家。”
“了不起。”吴裳对他竖起拇指。
两个人已经走到家门口,吴裳很自然地向里走,邀请林在堂去家里坐坐。林在堂在门口踯躅,不敢迈出那一步。怕里面跟从前一样,又怕不一样,心情万般复杂。
吴裳已经走到屋门口,见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