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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显出了一些平日少见的凌厉锋芒。

哥舒苾站在那里一动没动,整个大殿一时静的出奇,金紫香薰从镶宝兽头中缓缓散发出轻烟,仿佛某种萦绕的心事。

良久,哥舒苾才慢慢地说:“棠溪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谁也没有想到,引起了一切争端的棠溪珣,既没有跟他们一起去战场,也没有躲藏在安全的地方等待争斗结束,而是在这种时候,回到了东宫。

但实际上,这是棠溪珣一开始就谋划好的。

按照他们的计划,薛璃和管疏鸿作战的中途,会装作两败俱伤,进一步诱敌。

可想而知,一旦这个消息传回来,必然会引起慌乱,也会令一些不老实的人蠢蠢欲动。

毕竟现在宫中还潜藏着很多危机,薛璃说的舞乐坊之事,再加上小时候皇上身边的神秘女人,全都还没有着落。

所以棠溪珣觉得他非常有必要回东宫一趟。

一方面是为了稳定人心,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是否有人会趁机做点什么。

但棠溪珣知道若是说出来,薛璃和管疏鸿只怕都不放心要拦他,所以只能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为所欲为。

就这样,他找借口向皇后要了令牌,没有惊动其他人,悄悄潜伏回来,也正好把哥舒苾抓了个正着。

此时,棠溪珣嗤笑了一声,不回答哥舒苾的问题,反问道:

“那你呢?区区下等胡奴,竟敢带着侍卫擅闯太子的寝宫?”

在这里碰见棠溪珣,哥舒苾十分意外心虚,所以一时未敢妄动,可当那“下等胡奴”四个字被说出来的时候,他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神色也冷了下去。

棠溪珣真是要多毒就有多毒,非常明白怎么一张嘴就戳人家痛处,让人恨不得冲上去拧断他的脖子。

“棠溪大人!”

哥舒苾仰头看着这个孤身高踞王座的单薄书生,冷冷说道:

“殿下为了你与管侯冲突坠马,眼下生死不知,急需救援,我知道你早已心许管侯,但如果对殿下还有一丝情分在,就请让开,容我在宫中寻找调动影卫的令牌吧!”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是指责棠溪珣对薛璃不忠,想要伙同管疏鸿置薛璃于死地。

棠溪珣听闻这话却笑了起来。

衣袂拂动间,他从王座上长身而起,一步步走下高阶,径直走到了哥舒苾的跟前。

两人对视着,然后,棠溪珣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两个字——

“出去。”

哥舒苾目光一紧,随即哈哈大笑,抬起了手。

他的身后,顿时有几道闪亮的刀锋对准了棠溪珣。

“棠溪大人,这种时候了,还放不下你高高在上的身段吗?”

棠溪珣负手而立,却连瞥都没朝着那明晃晃的刀锋多瞥上一眼,淡淡地说道:

“今日尔等擅闯太子寝殿,乃是重罪,但念在你们都是受了哥舒苾的迷惑,关心则乱,等到殿下回来之后,我自会禀明,赦你们无罪。”

他的表情十分傲慢,根本就没看哥舒苾,仿佛他是个只会吵闹喊叫的小丑,冲着后面那些侍卫道:

“现在,还想活命的就随我来。”

说罢之后,棠溪珣径直迈步,向前走去。

再往前走就是刀锋了,棠溪珣怎么回事?今天一定要拿命死磕吗?!

哥舒苾立在他身前,神色逐渐惊疑和警惕,低头去拔手中的剑。

微一垂眸时,他已看见一双月白色的靴子闯入视野,空气中幽香拂动,如涟漪般的衣摆已晃至眼前。

他骇然抬头,棠溪珣那双明亮乌黑的眸中宛若有一刃浮光,划过他的眼底直逼心头,森寒妩媚似秋水流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