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你混蛋”。
管疏鸿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棠溪珣这样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小小的一团,可他的手悬在半空中,一时竟不敢随便落下。
“对不起。”
好一会,管疏鸿才说:“我……我实在没有忍住,很疼是不是?”
一开始是疼,但后来那股劲已经过去了,更多的是一种身体被亵/玩的难言羞耻。
棠溪珣起初想着救管疏鸿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种事是这样的,他本来觉得忍一忍身体上的不适就能过去。
但远非如此,不光是身体,他的精神仿佛也被那种极致而猛烈的挞伐烙下了印记。
因为他知道进入自己身体的人是管疏鸿,可是眩晕和迷乱中,他分不清究竟是哪个人了。
他深深憎恨的仇敌?对他一往情深的爱侣?还是一些凌乱梦境与记忆碎片中,与他纠缠不休,似远似近的陌生人?
刚才管疏鸿的手往他腰间的肌肤上一搭,正是他那时被死死掐住的地方,棠溪珣脑海中的余韵还没有消散,那个瞬间一阵颤栗,顿时好像又回到了刚才生死不能的境地里。
——体型的悬殊让他被轻而易举地压制着,任意摆弄出各种姿势,侵犯着身体的每一处,完全没有自保之力。
眼前一阵阵的白光,视线都模糊不清,身上的那个人对他来说极熟悉又极陌生,好像在欺负他,也好像在抚慰他。
管疏鸿的气息就在身畔,棠溪珣不知道自己是厌恶屈辱还是依恋渴求。
他觉得深刻又荒诞,好像经历了一场灵魂和肉体都被打碎的重组,这种复杂的情绪难以言说,只能靠凶一凶来发泄了。
管疏鸿又一次伸出手,动作很轻地抚摸着棠溪珣,让他适应自己的接近,从头发,面颊,脖颈,后背……然后他一点点把轻微挣扎的棠溪珣抱进怀里。
“阿珣,别生气,是我啊。”
管疏鸿声音柔软的几乎卑微:
“我是太喜欢你才会那么做的。”
管疏鸿低声地重复着:“非常、非常、非常地喜欢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情感,棠溪珣只觉得脸上微痒,额前凌乱的发丝被管疏鸿温热的手撩开,又一点点去擦他眼角的泪痕,动作好似春风吹着柳梢那样温柔。
棠溪珣惑然抬眼。
管疏鸿半撑在他的身侧,目光从稍高处落到他身上,充满爱意的眼眸中专注而诚挚,眷恋的让人心跳。
“棠溪珣。”
他轻声叫着棠溪珣的名字,这平日听惯的三个字,似乎就有了种誓言一样的珍重。
棠溪珣张了张口,管疏鸿便已俯下身来,吻住了他的唇。
他们这一夜也不知道接吻了多少次,疯狂的,激烈的,甚至带着点吞噬和撕咬意味的,但此刻,管疏鸿的亲吻却不含任何的欲望。
他只是一点点地扫过棠溪珣的唇齿,像缠绵的爱恋,流逝的时光,暖融融的午后阳光照在身上。
管疏鸿的手指带着抚慰意味穿过棠溪珣微湿的发间,托着他的后脑,双唇分离的时候,又轻轻地叫:“棠溪珣。”
他的声音那么怜惜,不知道为什么,棠溪珣突然觉得一阵委屈。
反正他也一向如此,管疏鸿要是不碰他不理他,棠溪珣睡上一觉再起来,可能也就还好,但这一哄可就不得了了,越哄矫情劲越往上泛。
棠溪珣刚被亲软了身子,但一被管疏鸿松开,就立刻抬手使劲推了对方胸膛一把,狠狠道:
“你就是折磨人,把我当什么了!”
他越说声音越大:“……你老是对我这么不好,故意让我疼让我难受!……我讨厌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