珣笑了一声,说道:“接着!”
一阵风声传来,展焕下意识伸手抄住,发现是棠溪珣刚从自己马车上取下来的一瓶酒,酒瓶颜色素白,上面画着梨花瓣,颇为小巧雅致……
像某个人。
展焕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酒瓶,冷淡地向着棠溪珣递回去,说:“我不要。”
棠溪珣负着手,含笑说:
“展大人,这可是我对你的一片心意。近来宫中酿出来的新酒叫做‘月照梨花’,我一见就记起展大人最爱品酒,犹爱梨花酒,所以特意请了赏带出来的,就是为了给你——”
月色下,他眸光婉转,容颜素美,眼底盈盈含笑,倒真像是“月照梨花”了。
展焕一顿,打开酒瓶,仰头喝了两口,淡淡地说:“领情了。”
同他这句“领情了”一起出口的,还有棠溪珣后面没说完的两个字:
“……看看。”
展焕:“……”
酒是拿出来给他看的?
他差点被刚灌下去的一口酒呛死,棠溪珣见状却大笑起来,揶揄道:“看来展大人真是馋这酒……你好心急啊!”
展焕:“……”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冷冷盯着面前这竟敢戏弄自己的罪魁祸首,棠溪珣肩颈纤细,看起来是他能一把掐死的孱弱,偏生又那么嚣张,那么可恨。
“好了,你现在欠我一瓶酒。”
棠溪珣笑够了,愉快地抬手朝着展焕点了点,说道:“一定要还的。”
说罢之后,他一拱手,含笑倒退两步,转身潇洒登车而去。
与此同时,展焕也策马调头而走,那速度极快,简直有种落荒而逃的意思,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第66章 面色欺春雪
棠溪珣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那一阵慌乱急促的马蹄声,又忍不住笑了笑。
他也是有点毛病,越是看到这些人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脸,就越是想去招惹得罪。
不过,这展焕对他的态度虽然看起来不耐烦,却并非全是厌恶敌意,甚至可以说还颇为容忍。
……那很好。
棠溪珣就喜欢对着能够容忍他的人蹬鼻子上脸,而且还特别会见风使舵。
东宫刚刚倒台的时候,棠溪珣觉得他没了靠山,所以稍稍收敛了一点,每天都一副很柔弱很可怜的无辜样,还跑去把管疏鸿骗的团团转。
而现在,发现父母好像很在意自己,管疏鸿彻底被他钓上了钩,甚至好像撑腰的太子也要回来了,要是再不趁机耀武扬威的神气起来,他就不叫棠溪珣了!
今天,他先是挑衅管承林,又故意出言威吓,令贺将军感到危机,还试探了展焕的态度,其实就是在默默撒下了一张网。
此时,棠溪珣已经将这张网的扯线攥在了手里。
至于要不要拉动,他的心中却还在犹豫。
管疏鸿刚才问他,难道就不记恨管承林,棠溪珣说的确实是实话——他真没在管承林那里吃亏。
因为上一世,杀死管承林的人,就是他。
棠溪珣放松身体向后靠去,在马车微微的颠簸中,他又一次回忆起前世最后的那段时光。
西昌遭遇昊国的大举进攻,存州城破。
棠溪珣表面上做出誓死守城的样子,实际却并不打算让全城百姓付出生命跟对方强大的兵力死磕,这除了造成伤亡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他还得把真正的军情报告给皇帝。
所以,他一方面加固城墙,另一方面分出士兵暗中挖掘地道,让城中百姓趁机转移。
等到整个存州城空了大半的时候,城门才被攻破。
棠溪珣因为最迟撤离,遇到了管承林所带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