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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说:“年少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那首词不过是曾经的旧作,写的时候颇为自得,如今心境变了,回头再看,却觉得还是浅薄了……”

这种时候,陶琛原本不该再说什么了,可是他刚才那般为棠溪珣的词所惊艳,恨不得它就是被自己写出来的,这才会铤而走险做了这样的事。

如今在棠溪珣的口中,倒把它说得平平无奇,好像是轻易就能写出的东西,实在让陶琛心气难平。

于是他说:“表兄既然说那旧作不好,却不知如今的心境下,又能写出怎样不浅薄的词句?还望能够指点小弟一二。”

棠溪珣的扇子敲在掌心中,看了陶琛片刻。

在他的注视下,陶琛有几分心虚,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让他不由自主地回避了棠溪珣的目光。

却听棠溪珣开口道:“樱桃宴,江风楝,朱钗点却逢胜饯。且行乐,泛觥酌……”

眼前花团锦簇,又是一年风光好,春衫薄,可他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的少年。

“新花如昨,故我消磨。琢、琢、琢。”

他曾经扈从御驾,随在皇上和太子之后,俯瞰万里河山,也曾跟着惊慌逃难的百姓们奔出城门,颠沛流离,不知所往。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一时间,只能听见棠溪珣沉静而柔和的声音:“羲和过,飞光落,今拾白骨观病魄。”

二十三年的一生,终究太短太短了,让他知道了人命脆弱如许,韶华总会相负。

“风铃折,残身薄……”

棠溪珣还没念完,陶琛已越听越是心惊。

这词分明字字都压着他方才那首《钗头凤》的韵脚,却不知道比他的要高明多少。

他也不知道要阻止什么,竟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听到棠溪珣的下一句话已经出口:

“片时春梦,不解蹉跎。”

棠溪珣看着陶琛,一双美丽的眼睛中却没有映出他的脸,而是带着某种悠远的苍凉。

“活、活、活。”

空气中仿佛隐隐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棠溪珣用扇子拍了拍陶琛的胸口,轻笑道:“学吧。”

“好!”

不等其他人说话,李相已经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面上难掩激动之色,高声说道:

“好!风铃折,残身薄。片时春梦,不解蹉跎……绝妙好词!”

“哇……”

“写得好,写得好啊!果然不愧是棠溪珣!”

“快、快抄下来!”

“说了什么?让我听听!”

一片称赞与好奇的声音中,外面的人群也越聚越多,想到看一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推搡之间,场面竟逐渐开始失控起来。

其他人也逐渐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妙,好在这樱桃宴上来了不少的朝廷官员,因此配备了很多护卫,这时连忙出面,大声吆喝着疏散人群。

混乱中,棠溪珣感到有人趁乱挤到他的身边,似乎想从他身上扯点什么当做纪念,他正要躲开,忽然斜刺里一只手伸过来,将他一把揽进了怀中。

刚才还争相往棠溪珣身边挤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那道仿佛从天而降的身影。

英挺、冷傲、俊美、贵气十足。

如果说棠溪珣的美丽是让人止不住地想要亲近、呵护,甚至据为己有,那么这个人的高贵与冷漠则令人感到自惭形秽,望而生畏,不由自主地不敢在他面前有丝毫造次。

像海水分开般,人群不知不觉让开了一圈。

棠溪珣被紧紧护在有力的手臂之间,向外走去,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扰攘都被这条臂膀阻隔住了,而他置身于一个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