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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绝不是自己。

他的气质那样阴鸷,眉宇间带着暴躁冷酷之色,不对任何人动心动情,又在欲/望的漩涡里沉沦,丑恶的如同野兽,却又像是一具被抽干了灵魂,任人操控的躯壳木偶。

这一幕让管疏鸿不寒而栗,仿佛看见了某种灾厄的预言,他对着那个人大声喊,试图让他清醒过来,又试图从那处封闭的空间中闯出去,阻止这一切,却都无济于事。

看到这样荒唐的场面,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气从胸腔中涌了上来,管疏鸿用力一拳砸在那困住他的禁锢上,碎裂声轰然传来。

纷飞的木屑中,隐隐透出了一股楠木的气息。

管疏鸿的脑海中倏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不是棺材么?

这么一动念,他意识到什么,低下头来,赫然在隐约的光线中看到自己的身边躺着一个人!

管疏鸿隐约恐惧,低头去看那人的脸,身子却猛地失重,随即,骤然清醒过来。

他从床上坐起了身,不等将气喘匀,已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跑到旁边的净间里吐了起来,却只吐出了一些清水。

像是这样的梦,从小到大,他已做过了无数次,每一次都令他反胃无比,也不断加深着他对于情/欲一事的抵触和厌恶。

可他头一次发现,那片空间原来是棺材。

这个发现让管疏鸿莫名的不安,除了惯常的恶心之外,他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非常珍贵的东西,但又怎么也想不到那会是什么。

这种感觉简直让人心情差到了极点。

刚才伺候的宫女已将盥洗漱口等物都端了过来,管疏鸿没用她伺候,他不喜人近身,此刻这些事情亲力亲为起来倒也习惯。

刚刚收拾好之后,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想,一定是皇上派人过来叫他回席了。

可惜做了这么一场梦,平时那些看起来就烦的人类此时在他心里更是可憎上了数分,宫宴之上声色犬马,人人百般心机,人人争名图利,管疏鸿不想再回去看那些嘴脸,因此打算说一声就回府了。

至于棠溪珣……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他身边围了那么多人嘘寒问暖,左右也出不了什么事。

管疏鸿并没有再很想见一见他——男子之间的情义,本就是肝胆相照,并不执著于一时的相处。

何况,今天在宫宴上都见了那么久了,棠溪珣一眼都没有看他,说不定已经堪破了之前对自己的那份执念,这是心境通透的好事,有利于让他们之间的友情更加长久稳固,他也不能落后才是。

管疏鸿这样想着,外面的来人已经到了,却不知为何如此大胆,竟直接将门一推,便走了进来。

管疏鸿眉梢微扬,那一瞬间面色陡然沉肃了下去,双目冷意淡淡,望向门外。

只见月移影动,暗香隐隐,来人衣袍蹁跹,玉容秀面,如同在话本故事中走出来的狐仙艳鬼,跨过门槛,斯斯文文冲着管疏鸿一笑,说道:

“休息的好吗?”

管疏鸿:“……”

他差点一头重新栽回到刚刚爬起来的床上。

刚说了没必要见!

虽然实际上管疏鸿坐的不动如山,保持了最后一点体面,但他依旧觉得眼前乱冒金星,这辈子头一次对人生产生了怀疑。

——怎么可能?怎么又是他?怎么老是他?!

管疏鸿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疯了,产生了幻觉,症状就是在满世界的各个角落都能看见棠溪珣。

而且一看见这个人,他就会犯病,就会做出许许多多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出来。

纵使心绪万端,最后管疏鸿也只能僵着脸说道:“还好。多谢……哦,多谢关心。”

棠溪珣微笑颔首,放心了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