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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自然的“爸妈”,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滋味开始翻滚,恍惚间他们真的成了最普通的兄妹……

“……干爸的做完了,麻醉刚醒。”她回过神,匆匆应道,“干妈是二十分钟前进去的。”

“没什么问题吧?”江问舟接着问。

“护士说做了治疗,有两颗息肉,具体情况我还没问医生。”

“我下了门诊再看看。”

江问舟刚说完,齐眉就听见对面还传来一声“医生”,应该是病人进诊室了,她立刻识趣地应了声好,要挂电话:“你忙吧,我先挂了。”

江问舟顿了顿,想说好,可出口的却是:“麻烦你了。”

话说完了没听到回复,只听见一声有些急促的吸气声,随机就是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好了,这下真得罪人了。

江问舟有些讪讪地收起手机,抬手蹭蹭鼻尖,回过神,笑着问对面落座的患者哪里不舒服。

齐眉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和江问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照顾干爸干妈本来就是应该的,他却跟她说“麻烦你了”,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兄妹,你会对你照顾父母的兄弟姐妹说这样的话吗,大概率不会吧?

他们竟然已经生分至此。

齐眉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天真,多异想天开。

她以为他们能做回兄妹,做回普通的一家人,但最近种种都在告诉她,绝无这种可能。

正常的妹妹,不会对哥哥要去相亲、要开启新的人际关系这件事,感到惶恐不安,耿耿于怀,排斥抗拒到吃不下睡不着。

普通的哥哥,不会觉得妹妹照顾父母、陪父母体检是麻烦对方,客客气气,像对一个外人。

他们终究只会渐行渐远,不可能回到从前小时候。

齐眉忽然间觉得灰心,觉得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沙滩,她在意的只有面前这一块地方,害怕别人来抢,害怕自己不慎弄丢,于是想永远紧紧抓住。

可她抓得越紧,沙子就越是从指缝间流失,最后她摊开手掌一看,只剩最后一点潮湿的沙砾沾在手心里,甚至因为她用力过度而刺破皮肤,出现点点斑驳血迹。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叹口气。

孙茂芸的检查在半个小时后结束,又过了一个小时,他们终于结束这次胃肠镜检查,可以回家了。

临走前齐眉去问过检查医生,江眀琮的息肉是怎么回事,医生说息肉很小,基本问题不大,平时注意饮食,每年定期肠镜体检就可以了。

回去的路上孙茂芸一直在念叨江眀琮,让他一定要戒烟,说什么:“人老了就是要惜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退休金都领不回本!”

江眀琮一噎,刚要反驳,她就继续说:“你一辈子为了工作,为了当事人,为了你那狗屁正义,好不容易活着退休了,身体眼看着也还过得去,至少比你那些一天要吃十几片药的老伙计们强,你不为孩子们考虑考虑?”

这话一说,江眀琮就不吭声了,半晌才有些郁闷地叹口气:“戒戒戒,我戒,行了吧?!”

齐眉把着方向盘,一面听孙茂芸嘟囔这还差不多,一面忍不住失笑。

这天除了他们做检查,还是纪达出院的日子,术后已经半个多月,也总算是恢复到了能出院的程度。

早上拆完线,纪琏就接到管床的秦医生的通知,今天终于可以出院了。

“一会儿护士算出账来,你们补一下费用,来办公室拿一下出院小结就可以回家了。”

接着又说有出院带药,到时候拿出院小结时会教他们怎么吃,不过如果要复印病历办报销材料的话,得下周再来一趟。

送走秦一鸣,纪琏回头对他爸嘿嘿笑:“要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