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舟刚想说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两三年时间,够发生很多事了。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她突然问:“你是不是恨我?”
语气突兀又急切,江问舟被问了个措手不及,错愕地扭了一下头。
握住方向盘的手一歪,原本直线行驶的车子也跟着一歪,漂移似的向前冲了一段,又被回过神的江问舟重新稳住。
他像是没听清齐眉刚才说过什么似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齐眉捏着安全带,心里一点都没有对刚才危险车况的害怕,而是低着头,一字一句地重复:“江问舟,你是不是恨我?我知道你……”
她想说她知道自己的做法确实绝了点,可是分手不就是这样的吗,纠纠缠缠的算什么分手,那叫吵架。
可是话没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江问舟打断了:“不,与其说我恨你,不如说……我恨我自己。”
齐眉一怔,舌尖被牙齿狠狠咬了一下也没觉得痛,只愣愣地看着他在路灯照进来的光线里明明灭灭的脸孔。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江问舟的嘴唇抿得更紧了,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等到齐眉回过神,忍不住要问为什么的时候,他又抢先开口了,反问她:“你当时为什么会……会觉得自己是对的呢?为什么不把那件事告诉我?为什么觉得你用自己的委屈去交换……是对的呢?”
齐眉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狼狈地转过头。
江问舟发出一声哼笑,似冷淡,又似嘲讽。
说出来的话尖锐无比:“无非是你不信任我罢了,齐眉,从头到尾,你信的只有自己。”
她相信自己可以搞定他,所以多年如一日地坚持,完全渗透进他的生活,像猎人打开了一张网眼最细的大网,再用甜言蜜语俘获猎物,让猎物哪怕发现自己掉入陷阱也甘之如饴。
她相信自己是为他好,所以甘愿忍受委屈,把掉下来的牙齿往肚子里咽,她说这叫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需不需要你受这份委屈?”
既然她不问,那他就要问了,“齐眉,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解不开的死结,必须分开吗?”
“根本没有,不是吗?”
齐眉扭着头,眼神毫无焦点,根本不敢回头去看江问舟,他的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枚子弹,直射她的心底。
在本来就不算平静的心湖砸出一个接一个大坑。
她突然想到一句话,“就怕队友人蠢还积极”,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这个队友。
心里情绪复杂得很,一会儿是不被他领情的委屈,一会儿是被他质问的尴尬。
她觉得后悔了,刚才不该问他是不是恨自己的,如果没问,他就没机会说这些话,她也就不会……
可是真的没机会说吗?听江问舟这番话,不像是临时话赶话能说得出来的。
更像是他已经想了很久,就等着找机会来问她,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
可是齐眉不知道,也不敢回答他的这些问题。
她不吭声,江问舟有些话就没办法继续说下去,在喉咙里憋久了,就化成一声叹气。
他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恹恹:“你睡吧,到家了喊你。”
这会儿齐眉决定自己是困了。
她沉默地放下座椅,刚要躺下,就听江问舟又说:“后座有毯子。”
又赶紧去找毯子。
似乎还听到他低低的叹气声,脸上顿时烧得更厉害了。
后座上有一个抱枕,白天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表面的熊猫图案眼熟,好像是以前她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