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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者恭声回答。

容陵原本并不如何在意,对他来说,这位女祭与尧商部其他的巫也没有什么分别。

无论是这神子的身份,还是所谓称王的神谕,他其实都不怎么放在心上,留在尧商部,只是因为他也不知自己还可以去哪里,又要做什么。

他没有过去。

所以当从尧商部的巫口中听说羲和自己有一样来历时,性情散漫,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容陵难得对谁投去了多余注意。

羲当然不会没有发现,指尖拂过水中,她没有回头:“神子暗中跟随,可是有什么吩咐。”

话音落下,面前池水忽然卷起狂澜,尽数袭向窥探的视线。

容陵踏着荷叶退开,最终落在她面前,拂袖挥去池水,从容道:“只是对女祭有些好奇而已。”

他的修为,并不在羲之下。

被她发现后,容陵的窥视反而变得越发光明正大起来,不必在尧商族人面前做神子的时候,他便暗自跟在羲身边,就这样从夏入秋,又从秋走到了冬。

为了遵从神谕,尧商在九凝山下修筑起都城。

在称王的祭典上,还需要代表王权的青铜鼎和祭祀春神所用的诸多祭品,这些都需要时间来筹备。

“女祭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回廊下,走出议事的大厅,容陵跟在羲身后,突然开口。

她抬步向前,走入风雪中,闻言并未回头:“这应当无关紧要。”

他是神子,身为尧商部的女祭,理应辅佐于他。至于她喜欢与否,并不重要。

“于我而言,不是。”

容陵抬手,指尖灵光亮起,漫天风雪都在这一刻停下。

前方身影只是脚步微顿,随即又继续向前。

也是在这个冬日,因之前征战留下暗伤的尧商族长终于病倒,以人族的寿命来算,他的年纪实在已经不小,走向衰微也是理所应当。

病逝前,他最后见了羲一面。

“女祭认为,我的长子,可堪为王?”他看着羲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出对于尧商族人而言,称得上大逆不道的话。

在临死前,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尧商族长的长子自少时便跟随他处置部族事务,在族中颇有声望。

比起容陵这个半路突然冒出来的神子,他的长子为尧商做的事要多得多。

如果尧商立国,为什么称王的不能是他的儿子?

就算是神明,也不能禁绝人的野心。

尧商族长试探过,原来神明也并非全知全能,连人心中所思所虑都能掌控。

羲看着他,良久,她笑了笑:“或可一试。”

闻言,尧商族长颤着手,将一枚令符交到了她手中,嘶哑着声音道:“我觉得,国号就用楚。”

他们用两句话,达成了交易。

尧商族长想让自己的血脉称王,而羲要杀了尧商部敬奉的神明。

容陵是应所谓神谕而生的神子,无论他究竟是何来历,注定和春神有脱不开的关联,所以她绝不会让他如神谕所言称王。

在尧商族长病逝后,尧商部并不急于选出人来继任。

受春神赐福的巫理所应当地认为,待祭典筹备完毕,作为神子的容陵称王,当然不需要再选出另一位族长。

九凝山下的都城将要建成,羲站在城楼上望去,神情冷淡。

尧商部仍旧敬奉春神,不过有资格侍奉神明的巫终归只是少数,其余的人不过只能在传闻中听闻神明伟力,对所谓的春神,又能有多少敬畏?

看似平静的水下,早有暗流汹涌。

对此,容陵不是没有察觉,却好像并不在意,甚至无意向忠心侍奉春神的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