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二月下旬了,夜里还是有几分寒凉,且快天亮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小雨。
这时候马厩下面那方狭窄之地,就显出了价值来。
但是那些人还是怕脏,他们仍旧不愿意到马厩这边来,硬撑着淋雨。
等早上要启程的时候,有的小孩老人就开始咳嗽。
谢明珠倒也不怕,反正他们家臭,被安排走在最后,也不怕对方传染他们。
不过却意外发现,昨晚一宿没被送回来的那几个年轻姑娘,如今不用上脚镣了。
坦白地说,脚不用挂脚镣,还是叫人羡慕。
不过谢明珠见解差们时不时骑着马路过伸手掐一把胸,摸一把屁股,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哪怕她是现代穿越到此处的,仍旧有些接受不了。
更不必说,翰林院翰林院纂修那帮男流放犯了。
这会儿他们把鄙夷谢明珠一家的眼神,转移到了那几个姑娘身上。
可说到底,那些姑娘又有什么错?谁不想活着呢?
不知不觉中,这流放队伍里,就划分成了四个帮派。
一部份是宁死不屈的人家,当然他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比如第一夜那场小雨后有人感染了风寒,他们不愿意求解差们,更不愿意给好处,还强行划伤了自家年轻女人的脸,所以几个孩子和老人们撑几日,就死在了半路。
刚开始后的时候,大家还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只是又累又饿的极端折磨下,那点的伤心难过很快就被消磨掉了。
然后是翰林院翰林院纂修那帮男青年,再有就是靠女儿吃饱喝足的人家。
至于脏兮兮臭熏熏的谢明珠一家,自成一派。
其实谢明珠心里很感激那些姑娘,如果她们一个个都寻死觅活,那么这队伍里年轻的女人,哪里经得起消耗?
迟早那些解差会将手伸到她和小姑子这里。
到时候这些解差拿孩子来要挟,自己也只能乖乖下河洗干净。
所以暗地里和小姑子与孩子们说:“那几位姐姐,你们莫要同其他人一样低看他们。咱家现在还能不折半子,有她们的功劳呢!”
末了还点了点萧沫儿,“尤其是你我,最该谢她们。”
随着长久的相处,萧沫儿对于谢明珠这个嫂嫂,也生出几分敬佩之意来。
心里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哥哥续弦不挑那些世家女,反而选了她这个商贾之女,原来是看中了她的智慧。
智慧嘛,谢明珠是没有的。
不过是接受过正规的教育,勉强有几分眼界,多些警惕罢了。
又说现在这些流放犯,大抵也猜到了谢明珠一家子臭熏熏脏兮兮到底是什么缘故了。
反正绝非是他们不爱干净。
但也不得不佩服她是个狠人,能忍受浑身那样脏那样臭。
换做是他们,他们是做不到的,平日在那河边溪流边上休息的时候,他们都要掬一把水洗洗脸。
而谢明珠全家,这会儿都包浆了。
一家整整齐齐的脏脏包。
尤其是随着越往南走,温度越来越高,他们身上的臭味就越是浓烈。
好在现在大部份人身上的臭汗味也浓烈起来,所以蚊子也不单追着他们一家跑。
整个队伍里,最干净的也就是每日晚上轮流陪这些解差的姑娘们了。
尤其是李家的娇杏姑娘,她是第一个向这些解差屈服的女人,所以哪怕她容貌不是最美的,但解差们都最喜欢她的识趣。
她的家人,自然也一路吃饱喝好,甚至是她年幼的小弟,后来连脚铐都被解下来了,出来路过州县的时候,解差们才会给带上应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