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30 / 42)

泛泛 巫哲 134682 字 1个月前

前倾了倾,准备帮他把饭盒盖子打开。

但手被樊均按住了,摸到他手腕上的绷带时,又像触电似地松了手。

“他俩分了。”樊均单手打开了饭盒盖子,抠下盖子上的勺,低头慢慢吃了一口。

邹飏愣了愣,他能猜得到老妈跟吕叔肯定闹矛盾了,或者说老妈会埋怨吕叔,但直接分了手是他没想到的。

“为……什么?”他问。

“觉得你受伤都是因为她吧,”樊均盯着勺子里的粥,“从错的第一步回头。”

邹飏沉默了。

这句话让他突然有些害怕。

以老妈的语言风格和表达,她不会跟樊均说出这样的话。

这句话是樊均说的。

粥很香。

这段时间大部分时间里,樊均吃的都是医院的营养餐,清淡到连盐都不怎么放。

他一直也没什么感觉,有没有味道,好吃不好吃,都吃下去而已。

这张病床就是他的感知的全部范围,昏暗中没有声响,也没有疼痛,更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今天这两口粥下去,总算有了味觉。

这一点点鲜香,慢慢浸润,打开了身体的沉闷。

他开始疼。

头,肩膀,胸口,胳膊,背……那些跳动着的锋利的刺痛,还有身体里的某些钝痛。

邹飏沉默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色比半个月之前好一些了。

之前他去做检查的时候,逼着吕泽推着他的轮椅“经过”了一次邹飏的病房。

虚掩的门缝里只能一晃而过看到邹飏苍白的脸,还有床边带血的管子。

严格来说,邹飏没有他伤得重。

但邹飏本不该受伤,一点都不应该。

他才应该是那天樊刚手下唯一受伤甚至死去的人。

“樊均。”邹飏开口叫了他一声。

“嗯。”樊均应着。

“我妈知道了,我……”邹飏说,“昏迷的时候应该是说了点儿什么。”

“……嗯。”樊均放下手里的勺,转头看着他。

邹飏就是这样,永远没有委婉和迂回。

“她今天过来,真的没跟你说什么吗?”邹飏问。

“没,就坐了一会儿,吕泽也在。”樊均收回视线,看着粥。

珊姐的确什么都没有说,唯一的一句话是问他有没有好一点儿。

那份纠结着关心的疏离,太多情绪裹在一起。

珊姐并不是一个很会表达的人,她说不出来。

但樊均能感觉得到。

这件事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也回不到起点,过来的路都被毁掉了。

“那你怎么了。”邹飏问。

听到这句话时,樊均左胸开始抽动着地疼,疼痛从伤口之下,肌肉之下,更深的位置,从内向外刺破了本就没有愈合的伤。

你怎么了。

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没有办法周全地回答。

“这不是你的错。”邹飏说。

“我知道。”樊均开口时声音已经哑掉了。

不是我的错。

是樊刚的错。

我被毁掉的所有,都是樊刚的错。

每一个人都知道不是我的错。

甚至吕叔觉得是他的错,他不该搬回他和丽婶从小长大的南舟坪,被樊刚顺藤摸瓜地找到……

但已经发生的一切,造成了这么严重后果的一切,又怎么可能是一句“不是你的错”能掩盖掉的呢。

那些身体上的,精神上的伤。

谁受到的伤害是能简单一句是谁的错就能过去了呢。